第二天早上起来,陈端成又说了同样的话,让李渡别走,等伤好了再说,李渡还是没说话,他不管,塞了把钥匙给她就上班去了。
本来陈端成没抱多少希望,但是当他下班回来的时候,看见李渡安静地待在客厅里看书,他心里有说不出来的高兴。
在养伤的这段时间,李渡几乎没有出门,白天就一个人在公寓里看书。陈端成每天早早下班,有时弄点简单的饭,有时在外面餐厅打包,吃完饭多数是陈端成洗碗,然后再给李渡洗头,晚上看看电视,聊会儿天。李渡不怎么爱说话,都是陈端成问一句说一句,他不敢再逗她,说的都是平常的事,到了九,十点钟,他们就上床睡觉,生活很有规律。
过了十来天,李渡的伤口完全恢复了,得益于陈端成的严格监督,没留下疤痕。慢慢地有时候李渡会在陈端成家里住,但有时候不去,因为团队有时会到海州市区以外的景点,就不能回来,或是感觉累了,李渡就在自己家里睡。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陈端成对李渡有了一些了解,这些了解,不是李渡告诉他的,她很少提起自己家里的情况,是陈端成自己观察得来的。
李渡在生活上根本不能照顾自己,或者说,在这方面她很弱智,她不会做饭,如果做,就是一大锅稀饭,厨房对她来讲就是个烧开水的地方。陈端成曾经问过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她的回答是小时候吃食堂,上大学也是,当导游后要么吃工作餐,要么叫外卖。
但在另一方面,她又是聪明的,优秀的,她在法文上的造诣,绝不是她自己所说的“懂一点”,她有大量的书,几乎全是法文原版,一个中国字没有。不过她从不卖弄,陈端成甚至就没听她说过法文。李渡看书的时候,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个世界,陈端成看不懂,也进不去,但每当这个时候,李渡身上散发出来那种禁欲的气质,让陈端成喜欢得发狂。
李渡做事情很认真,近乎执着的认真,凡事不管大小,一定要做好,哪怕是打扫卫生,也要打扫得纤尘不染,住在一起后,卫生都是李渡在打扫,这可能是她唯一擅长的家务事。
她没有对陈端成提出过物质上的要求,陈端成也故意不提,他暗中观察,发现李渡对钱是一种随兴的态度,既没有对钱的渴求,也没有对钱的鄙视。钱对她来说,就是个工具,和毛巾牙刷差不多,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工具。这种态度,不是一天两天能养成的,也不可能在一个缺吃少穿的环境中养成。所以,陈端成猜测,李渡的家庭条件应该是不错的,不过李渡只含糊地提起父亲是个单位里的中层干部。
李渡和陈端成都不喜外人,俩人有时候在外面吃,有时候陈端成回来得早,就自己做,好在他什么都会,味道虽然不敢和外面的大厨比,但也过得去,李渡尤其爱吃他烧的牛肉,陈端成一有时间就给她做。
陈端成的事情李渡从来不问,他在外面和朋友吃饭李渡也不去,她觉得和不认识的人一起吃饭是一件很累的事情。陈端成笑她:“那你带团的客人不都是陌生人吗?”
李渡反驳:“那是工作,怎么能一样?”
李渡的工作性质决定了她需要早出晚归,刚开始的时候,陈端成提出早上可以送李渡到酒店,李渡坚决不愿意:“我自己又不是不能坐车,做什么要一个人办事,两个人受罪?”
事实上,李渡只要是自己能办到的事,都绝少麻烦别人,她和人不太亲近,即使是和陈端成。
淡泊的,孤傲的,笨拙的,但同时又才华横溢的李渡,吸引着陈端成,他关心她,迁就她,她高兴了,他就高兴,她不高兴了,他就心里发慌,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他的喜怒已不知不觉被她掌控,他知道这样不好,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和她结婚,但是他知道,他爱上她了!
可李渡对陈端成,始终是淡淡的,若即若离的,他进不去她的世界,她也拒绝进入他的世界。
这样的相处一直持续了几个月。一日,李渡送机回来,没顾得上休息就开始填写报账单,然后到公司等着报账,因为到得早,很快就报完了。
她一个人逛了会儿街,她对生活的要求不太高也不太低,衣服大概就那几个牌子,千把块钱的,内衣裤讲究一些,也就在两三百左右。
李渡从小没过过拮据的日子,家里的钱都是放在抽屉里,想用就去取,如果不够的话,可以和父亲李广海说一下,李广海会另外给钱。不过李渡生活简单,少有朋友,自然就没什么娱乐花销,除了买点衣服,日常用品,最大的开支就是在运动用品上,她喜欢打网球,球拍和球鞋都是买的专业级别,比较烧钱一点。
李渡买了几件衣服,在路过内衣柜台的时候,她稍微停顿了一下,模特身上穿了一件浅粉色的内衣,稍带性感,边缘缀了细细的白色蕾丝。导购注意到她眼光的停留,走过来热情地介绍:“您喜欢这件么?这是今年的最新款,别看样式简单,但做工很精细,尤其是这个花边,从法国进口,穿上有聚拢效果,您可以试一下,不买也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