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近又远。
三楼到了,聂攰家里有人,门开着,里面灯光倾泻出来。听见脚步声,武警支队队长陈鸣走出来,人没到声先到,“聂帅啊,你要是嫌家里不好休息,就住到军区医院去,或者我明天派个人跟着你……”
你字后面在看到聂攰身边的女人时顿住,他立即看向聂攰,挤眉弄眼,用眼神表示谁啊,谁啊,聂老知道吗。
聂攰:“…同学,柳烟。”
“这是我战友,陈鸣。”
柳烟冲陈鸣点头,落落大方:“你好,陈队长。”
“你好。”陈鸣点点头,看到聂攰进门,便道,“这房子那么久没住,很多东西都不能用了,我买了一些吃的还有日用品,明天你记得去换药。”
聂攰的伤口裂开是在右边,他进门后,拉个椅子坐下,椅背挡住了伤口,他倒了杯水,对陈鸣说:“谢了,明天我会记得的。”
随后,他将杯子递给柳烟。
柳烟含笑接过。
陈鸣见状,也察觉出他们老同学有话要聊,何况还是女同学,他成电灯泡了,他抓抓头发,“好吧,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嗯。”
陈鸣转身出去,顺便带上门,带上后反应过来,他辛辛苦苦买那么一大袋东西过来,居然没有连杯水都没讨到。
……
*
看着门关上,柳烟收回视线,看向聂攰,“你伤口不处理一下?”
“要。”聂攰说道,他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医药箱,放在桌面上,打开后,他抬眼看她。
柳烟一顿,随即笑着背过身子,问道:“你自己能上吗?”
聂攰看着她一头波浪卷发,窈窕的背影,语气淡淡,“更刁钻的位置都上过。”
更刁钻是哪儿?
柳烟心想。
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脱衣声,柳烟思绪飘远,他高中时身材就很好,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校服跟常服一穿,人群中十分显眼,学妹见到他都嚎嚎叫,尤其是她的同桌。
她那同桌说不爱许殿美少男,不爱周扬花心哥哥,不爱江郁大少爷,只爱聂攰那一身正骨。
其实就是爱他帅。
啧。
她转过身,男人背着她,衬衫已经脱下,他皮肤没以前白,更麦色些,只是他后背有不少伤痕。
这些都是勋章吧,没了少年的干净感了。
柳烟放下杯子,走了过去,坐在沙发上,她伸手去接他手里纱布,聂攰一顿,他偏过头,眼眸深深地看着她。
柳烟拨开他骨节分明的手,“你看不到的,我来吧。”
“我怕你吓到。”他嗓音很低,说了这话后,头转了回去,手搭在膝盖上撑着。
“哪有那么容易吓到,电影现在特效也很血肉模糊……”柳烟笑着说着,渐渐地却笑容淡了。
他后腰处的伤口血肉模糊得很真实,结痂裂开了,里面没长好的肉血淋淋。柳烟抿唇,默不作声地给他上药。
聂攰拆了一片薄荷糖,放进嘴里。
男人的后背充满了力量,咀嚼薄荷糖时,下颌紧了几分。他问道,“明天有家宴?”
柳烟一边上药一边道:“是的,老爷子很想念孙女婿。”
“现在就叫孙女婿了?”
柳烟轻笑,“板上钉钉的事儿,怎么不能现在就叫?”
聂攰沉默。
柳烟看着他伤口,说道:“你明天还是跑一趟医院吧,让医生给处理一下,这段时间休养休养。”
“别再跑出来了。”
话音一落。
柳烟的手机响起,她放在裤袋里,她空出一手拿出来,看一眼,来电是林裴。她没接,直接挂断,随后放在茶几上。
放下去不到几秒钟。
又响了。
聂攰偏头,含着薄荷糖,看着屏幕上的来电,他轻声问道:“要不,我接?”
第3章 “你说吧,你要选哪个。”……
“不用。”柳烟侧头过来,纤细的手指又一次按断来电。聂攰敛了眼眸,挪开视线,咀嚼薄荷糖。
处理这种伤口对柳烟来说是一项考验,她没见过那么深那么吓人的伤口。她倒是很想问问他,这是怎么伤的,但考虑到他工作性质问题,便也作罢。
贴上最后一层纱布,柳烟抽了纸巾擦手道:“好了,你要不要看看我处理得怎么样?”
她盯着他道。
“不用。”他说着,拿起衬衫穿上,昏暗光线下,腹肌隐隐若现。这时,桌面上的手机再次响起来,打破了屋里一时的安静。聂攰眼眸微抬桌面上看去,看她伸手拿了手机。
上头来电依旧是林裴。
柳烟接起来,喂了一声。
林裴在那头带着醉意说道:“挂我电话干嘛,我在挑明天的衣服,未婚妻你给掌掌眼呗,开个视频,我给你看我新订的西装。”
柳烟撩眼看了眼正低头扣着钮扣的聂攰,随后,她往后靠,长腿翘着,说道:“现在不方便,你发个图片过来。”
滴滴几声。
微信闪出几张相片,柳烟挪开手机,一一点开,随意看了几眼,选了一张深蓝色的。
一个杯子挪到她跟前的茶几,距离她翘着的高跟鞋只有几厘米左右。柳烟掀起眼眸。
对上男人的眼睛,聂攰看着她,示意她喝水。
柳烟笑了下,放下长腿,身子往前倾,端起杯子,抵着红唇,对林裴说,“就蓝色那套吧。”
“我就知道你喜欢这套,这个牌子我跟你说,你也喜欢的……”
柳烟含笑:“要不先挂了?我还在忙。”
“忙什么啊…”
柳烟看了眼一旁端着另一个杯子也在喝水的聂攰,笑了笑,“乖,挂了。”
不等林裴出声,她按灭了手机。
聂攰靠在椅背上喝着,见她挂了电话,问道:“认识多久?”
柳烟看他,笑问:“谁?”
“未婚夫。”
柳烟又笑,她说:“好几年了。”
聂攰没再吭声,也只看着她,老房子的灯泡重新换过,用的是橘色光,对视着,谁都没有再开口。
而这好几年,正是他们联系最少的时候,算起来,两个人有见过面,但都是匆匆见过。
每次见面他都穿着军装,隔得很远。不像现在,温馨的房间,同一条沙发,他穿着常服,几分散漫,几分居家。柳烟撑着沙发,靠了过去,抬手捏住他的领口,给他扣上最后两个扣子,垂眸说道,“没有跟你认识得久。”
从她靠过来,聂攰眼眸便随之她动作来到跟前,他低头,眼眸深晦,许久,他薄唇轻启,“你结婚,我不会回来。”
柳烟听罢,拽了下他领口,“不回来礼到就行。”
接着,她抬头对上他眼眸,“你可别死在外面,我还等着你的结婚礼。”
“礼,我也不会给。”他又道。
柳烟一听,啧一声,松了他的领口,说道:“小气鬼。”
说完,她弯腰拿起车钥匙跟手机,道:“我回去了。”
聂攰看着她动作,几秒后,放下水杯,站起身,跟着她出门。楼道还是那种老式的感应灯,出门就亮,走几步在身后就灭。柳烟手插在裤袋里,走下去,她也听到身后男人的脚步声。
她撇撇嘴,一身散漫。
两个人拐到二楼时,隐隐约约有不可描述的声音从其中一个房子门后传来,房门是新换的,颜色也是时下年轻人喜欢的那种,看来是年轻人搬进来,此时没耐住进屋,在门后就做起来。
柳烟笑着回头,“聂帅,听见了吗?”
聂攰距离她两个台阶,他反问,“听见什么?”
那声音又响了些。
柳烟:“你装呢。”
他的衣领还是她帮忙扣好的,扣到最上面,此时一本正经。聂攰看着她,说道:“上来。”
柳烟一听,啧了一声,转身往下走。
聂攰眯眼,跟上。
抵达一楼,有电动车刚刚从门口开过,巷子里只有散落少许的灯光。柳烟往巷口走去,说道:“不用送了,回去休息吧。”
聂攰走在她身后,问道:“现在柳氏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
聂攰没有搭理她这个话,反而道:“需要帮忙你可以跟我说。”
“你不信我?”柳烟冷哼。
聂攰:“…没有。”
话音一落,柳烟已经拉开驾驶位的门,坐了上去。她摇下车窗,从里头拿出一根细长的烟,点燃了趴在窗户看着他,“进去吧,我的聂帅。”
聂攰站在原地,眯眼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