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萁想马骁能吻她,能像所有的恋人对待他们的爱人那样先拥抱亲吻爱抚,带着无尽的爱怜和疼惜。可惜两人之间从来没有培养出那样的温情来。
结婚前,两人没有拥抱过,没有打过KISS,更别说其他亲密的行为了,唯一的一次身体接触,是在一次约会中,两人在拥挤的电梯里,被四周的人挤得密密地靠在了一起,两人面对面,念萁的身高比马骁要矮个十五厘米,她的眼睛正对着马骁的脖子,胸口被身后的人压得贴紧在马骁的胸腹间,念萁想站直,离开马骁一点点。那样的姿式太亲密太难堪,不是她能接受的,但身后那人的包又硌着她的背,让她退无可退。马骁抬起一只手,放在她的背后,隔开那个皮包的硬角,掌心的热气就一阵阵从马骁的身体里涌出,传到了念萁的背脊。身前是马骁温暖的胸膛,背后是马骁宽厚的手掌,热气暖和了她的的眼睛,让她眼底有了一层水雾。而眼前正好是马骁的脖子,白衬衫的领子上,马骁的喉节一上一下地滚动。念萁想他也和她一样的热吧?热得心像要跳了出来,热得口喝,拼命往下咽唾沫,每咽一下,喉节就上一下,再下一下。
情热第一次烧灼了念萁,让她心跳加快。两人身体贴着身体,她的心跳无遮无挡地传递到了马骁的胸口,马骁的手动了一下,把她更加用力地压在他胸前。念萁红着脸,不敢看他,但心里却是高兴的。他也喜欢她的吧?借用一点外力,在挤满人的小空间里,透露出一点心意来。这样的认定,让念萁有了信心,原来他也不是像他表面上给人看见的那样,一贯的冷静冷淡,拒人千里。热情藏在修养之下,就像念萁一样,外人看她是个乖巧的女人,但心里却有九曲十八弯的心思。
就是这一回,让念萁下了和马骁结婚的决心。他的气息温暖而干净,让她闻了心安,他的手掌宽厚又有力,让她觉得可以依靠。念萁放软身体,放心地靠在马骁的胸前,让他的手臂和胸膛成为她的栖身之所。
马骁的手臂紧了一紧,手掌滑下一点,落在了她的腰上。念萁的眼睛看不见马骁的脸,如果她看得见,她会在马骁脸上看到一种惨痛的神情。如果她看见了,还会不会想和马骁结婚?马骁脸上的神情一闪而过,出了电梯,马骁放开手,往订好座位的餐厅里走,念萁松一口气地跟在他身上亦步亦趋。她觉得马骁是个君子,这样的情形下,他还可以镇定自若地行事,而不是进一步有什么失礼的举动。
这一顿饭是两人吃得最安静的一顿饭,席间基本没人说话,念萁含羞带臊,低着头吃她那份香菇滑鸡饭,心里反复回想着刚才的一幕,甜蜜而温馨。马骁吃了半盘黑胡椒牛排后,说:“吃完后去你家见见你父母可以吗?”
念萁抬起头来看他,眼里有一点欢喜露出,她不说话,含笑点点头。此时此刻,她还能说什么?这等于是求婚了。
也许求婚已经是马骁能做出的最低姿态的表示了,也许马骁也等着念萁能先迈出这一步,所以马骁在她上床之后等了五分钟。但念萁在和马骁的相处中,向来处于弱势,她只是努力改变自己去迎合他,迎合不了,就退回去。和马骁对话,就像和是外星人对话。她的意思他领会不了,他的举动,她也费神去猜。就像他把洗澡后脱下的衣服放在洗衣机里,等她回来洗完澡后一起洗。在她是手洗了两件真丝的衣裙,就不会再去打开洗衣机,而他却当她连两个人的衣服放在一起洗都不愿意了。生活中无数的小事堆积起来无数的误会,无数的误会又变成怨恨,若不是才结婚三个月,若是已经结婚三年、十三年,也许两人已经提出离婚了。
念萁不敢提,她连婚姻不愉快都不敢告诉人,对父母她不忍心诉苦,对朋友是说不出口。她知道这是婚姻的磨合期,她耐着性子慢慢磨。马骁不爱说话,她自己也不是善于表达的人,两个闷葫芦一起生活,原是比别人多些难度。如果马骁是女孩们喜欢的那种幽默风趣,体贴温柔的完美的男人,以他的条件,不会等到这个年纪。总是有些性格上的原因,才会拖延到需要相亲。念萁自己就是这样的毛病,所以她能够理解。她只是希望马骁能知道她在努力。
但马骁没有吻她。他只是用那双曾经使她燃烧的手粗鲁地把她搂紧,连抚摸都没有,就那样生硬地闯进。
念萁痛得抽搐,身子向后缩,手放在两人的胸前,轻轻推开。马骁的身体压着她,压得她无处可逃,马骁的双臂困着她,让她转不了头。念萁用最细弱的声音说:“痛。”她不爱叫痛,既然马骁没有爱惜的心,她喊痛也是没有用的。
声音再小,马骁还是听见了,但他没有停下来,而是一个人前进,不管念萁是不是跟得上。他有一种疯狂的劲头,像是稍有迟疑,他想要的什么东西就会一闪即失。念萁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刚开始时他是有耐心的,哄着她,等着她,但他的耐心很快就不见了,两人的情事,慢慢成了搏斗。马骁一人在搏,念萁用冷淡和不回应和他斗。马骁怒气冲冲在她耳边说:“你这个叫冷暴力。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好过不了。”
也不知是谁在施暴力。念萁被他的话刺痛,痛得忘了她的原则,她只想狠狠地回击他,身体上不是他的对手,力量上也不能和他旗鼓相当,她只能在语言上胜过他,她带着点恶意忍着痛说:“我在商场逛了四个钟头,才挑中一个礼物,送给你姐姐吧。不知她喜不喜欢?不过我也尽力了,选不出更好的东西来。我们结婚你姐姐没回来,今天又是我不对,忘了这件事,这就算我赔礼道歉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