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末将我放回副驾驶,帮我系好安全带,车子开得飞快。
吐完血之后,我的精神差到了极点,还没回到老家就已经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床上了,耳边传来奶奶的轻唤声:''菲菲,醒了吗?''
我睁开眼睛,看到奶奶的那一刻,鼻子一酸,一下子扑倒在她的怀里。
奶奶伸手轻轻地拍我的背,埋怨道:''你这孩子,在外面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奶奶说,要不是子末一大早去接我,我还蒙在鼓里呢。''
我努力调整了一下情绪,憋住委屈的泪水,说道:''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又是深更半夜的,只能先让子末哥哥开车接我回来。''
''子末倒是个可靠的,对你的心也重,打给他跟打给奶奶是一样的。''奶奶说道,''只是,你好端端的怎么就染上了银环蛇蛊?这东西极其少有,也很难治,时间长了可是会要人命的。''
''不止我一个人染上了。''我说道,''江城郊区玉龙山挖出了战国大墓,这事儿你应该也听说了,跟那座墓接触过的人,估计一个也跑不掉。''
奶奶点点头:''那座墓我也有所耳闻,战国末年至今才被发现,里面有稀奇古怪的东西也不足为奇。''
奶奶话音刚落,房门被推开,白子末端着一盅鸡汤走了进来,说道:''白奶奶,爷爷请您过去一趟,有事情跟您商量。''
奶奶应了一声,站起来要走,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慌,白老爷子这个时候让奶奶过去,必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奶奶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背,安慰道:''你安心吃饭,我一会就回来。''
奶奶离开之后,白子末端着鸡汤坐在了床边,一边用勺子慢慢的搅着鸡汤,一边说道:''菲菲,这段时间你必须住在庄园这边,银环蛇蛊只有爷爷才有本事帮你彻底拔除,不过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
白子末知道我很排斥庄园这边,所以才会特地告知我,可我现在根本也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隐忍接受。
我和白子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奶奶回来,他才收拾碗筷离开。
奶奶的脸色有些不好,坐在床沿一直盯着我看,视线汇聚的地方,好像一直在我的眉心,我忍不住问道:''奶奶,你看什么呢?白老爷子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菲菲,你实话告诉我,最近一段时间,除了这银环蛇蛊,还有什么古怪的事情发生吗?''奶奶问道。
我心里咯噔一下,已经明白了过来,奶奶的功力不深,或许看不出什么,但白老爷子不一样。
那就是一个人精,眼神毒辣至极,很多时候你站在他面前,都感觉自己好像没穿衣服似的,他一眼就能看透你整个人。
所以,没必要隐瞒,我便老老实实的将怎么洗坏蛇形青铜器,怎么惹上柳伏城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奶奶。
奶奶听完,脸都黑了,连声斥责我:''菲菲你忘了我一直跟你说的话了?不能吹气不能吹气,七岁那年的事情你都忘了?''
我怎么会忘?
奶奶是卖纸扎品的,在咱们伏龙小镇开了一家纸扎铺子,她手巧,做出来的纸扎品栩栩如生,生意一直都不错。
我从小耳濡目染,四五岁便能做出十几种纸扎品,活灵活现的,奶奶总是夸我,说我这一双巧手就是为了继承她的衣钵而生的。
可是七岁那年,我没了父母,整日将自己关在家里,不愿见人。
我想念我的父母,便试图自己扎出一对跟我父母一模一样的纸扎人,可怎么也做不好。
那一日,我在家摆弄着竹篾彩纸,不知不觉中就做出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小黑狗,拿着小黑狗玩的时候,不小心沾到了一边的茶水,我赶紧冲着小黑狗吹了吹气,希望立刻将茶水吹干。
可这一吹,小黑狗当时两眼一亮,竟然活了过来,吓得我一松手,它掉在地上,一个咕噜爬了起来,冲了出去。
我跟着跑出去,就看见那小黑狗跑进院子,直奔鸡窝,一张嘴,尖锐的獠牙咬死了鸡窝里面的三只老母鸡,转脸又要去咬躺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狸花猫。
场面极度血腥,吓得当时只有七岁的我差点哭了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奶奶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眼看到院子里的情况,转身拿了铜钱剑,直接将小黑狗一剑刺死在地。
那小黑狗倒地,化成了一摊纸灰,风一吹,消失不见了,而我也跟着倒了下去。
那一次我也是昏迷了三天三夜,把奶奶吓坏了,只得抱着我去找白老爷子,白老爷子把我救醒之后,便交代奶奶给我立了一条规矩:从今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准我再对着纸扎品吹气。
而我奶奶更厉害,直接跟我说,从此以后,不准我再碰纸扎术。
第8章 婚约
我天生对纸扎术有着浓厚的兴趣,奶奶就是做这行的,店铺里总是堆着童男童女、纸马香稞,近些年还流行起别墅轿车这些东西,但凡谁家有个白事,或者扫墓祭祖的,都会来买一些。
甚至早些年,有些人家办喜事,也会找奶奶做纸扎,但那都是特殊用品,现在的人大多开始忌讳起来了。
奶奶虽然不让我碰,我大部分时间也在学校读书,但休息在家的时候,她在一边做,我会装模作样的拿本书,假装坐旁边看书,实质上,眼神还是会偷偷的往她手上瞄,这些年倒也学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