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你开玩笑。”他推了推眼镜:“怎么把复诊时间提前了?”
“这几天失眠有点严重。”她淡淡道。
“最近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吗?”
“他回来了… … ”
祁楷点了点头,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说。
“你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他解决得了吗?”
“可以试试。”
“既然你没用,还收我这么高的问诊费。”
“你已经很久没再做那个噩梦了,这就是我的作用。”
她笑笑,眼神变得迷茫:“可能是因为他又回来了吧,一见到他,我就想起那些事… … ”
“穗月,那件事发生很多年了。”
“可它… …好像还待在我的身体里。”
“你已经是个成年人,深思熟虑后做出来的决定,就应该相信,这个决定是对的。”
“他… …不知道这件事。”她像抓住稻草一样看向祁楷:“我应该告诉他吗?”
“这个要你自己想。”
“还是不说了吧。”她喃喃自语。
月经推迟,她已经知道不妙,因为她经期一向准时。
验孕棒出现两条杠时,她直接崩溃,甚至想过从学校楼顶跳下去。
明明大好的新生活正要开启,为什么要拿一个新生命绊住她?
她仓皇失措地去他家,想找他一起商量,可他家的阿姨告诉她:“小何出国了。”
阿姨问她:“他没告诉你吗?”
她麻木地摇头:“我们分手了。”
她从来没想过,他抽身可以这样快,说走就真的走了,留她一个人解决这个烂摊子。
她至今尤记得那堆肉离开身体时的痛感,那次是她成年后第一次痛哭,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是因为孩子没了,还是因为他走了?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只是她这个后果,远比想象中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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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方便办公,何晋深把办公室搬到荣达,他轻装上阵,只带了一台计算机,外加一个助理。
江穗月回到公司,见她隔壁的办公室亮起灯。
许允之敲门进来。
“何总监在隔壁?”她问。
“是的。”许允之点头,又问:“江经理,今天中午是给您订饭还是?”
“不用管我,你去吃吧。”
她精神不太好,打算到楼下的酒店开间钟点房午睡一下。
电梯口,碰巧遇到他也在等电梯。
何晋深看她,今天她的妆容重了些,但也掩盖不了一脸倦容。
“昨晚睡得不好?”他问。
“嗯。”
出了电梯,江穗月低头按手机,没看到直直冲着她走来的男女。
江贵元跟孙芸一左一右夹着她,开口就是嚎:“小月啊… … ”
江穗月看到他们,脸色大变:“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弟弟犯了事进去了,我们真是没办法才来找你。”
他们的声音很大,大到引人注目。
江穗月甩开孙芸缠上来的手:“有事出去说,”
江贵元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她最要面子,如果要谈判,这儿就是最佳地点。
“你帮帮你弟弟吧。”江贵元难得服软,只是说出的话字字诛心:“我们当初辛辛苦苦赚钱供你上学,你看你现在在这么好的地方上班,你弟弟才初中毕业,他犯了错,你怎么忍心见死不救?”
江穗月怒极而笑,九年义务教育不用钱,上大学的学费跟生活费都是她自己赚的,何来辛辛苦苦供她上学?
“那个废物又犯了什么事?”她忍住怒意,问道。
“跟女朋友… …纠缠… …被告… …告了… … ”
“强奸啊?”她一脸轻蔑:“这是犯法,你儿子就算不把牢底坐穿,至少也要十年,我劝你们有这个时间不如回家再生一个。”
“你怎么这么冷血?”孙芸瞪大眼睛,握住她的手腕不断收紧:“那是你的亲弟弟啊。”
“别说是亲弟弟,就是江贵元今天死在这里,我眼泪也不带掉一颗。”她冷冷道。
午饭时间的大堂人来人往,周围已经围上不少看热闹的人,江穗月不慌不忙,冷眼看着那两张老脸,她这对父母为了让她出丑,真是煞费苦心。
孙芸眼尖,看到了她身后的何晋深:“你是不是她的同学?”她说:“你给评评理,上次在学校她也是这样,你们学校怎么会教出这种学生?”
原来他还在,江穗月心一惊,手握成拳,忍到浑身骨头酸疼。
“有事出去说。”何晋深的声音响起:“在这里大吵大闹解决不了问题。”
“她肯听我们说吗?一出去她肯定就跑了。”
他们越说越大声,保安这才跑过来。
“你们两个有大楼的门禁卡吗?”
“什么卡?”江贵元问。
“麻烦你们两位跟我出来。”
“我们是她父母!”
“江小姐?”保安认识江穗月,问她道。
“我不认识他们,估计是诈骗团伙,麻烦你们了。”江穗月淡淡道。
江贵元眼看落了下风,上前两步,突然伸出手朝江穗月肩上一推:“我今天就把你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