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说:“我去过你家找你… … ”
“什么时候?”
“我们分手后没多久。”
他皱眉。
在他说话前,她起身:“走走吧。”
她心不在焉,被迎面而来的小女孩撞上,才回过神来。
女孩六七岁大小,扎着丸子头,穿着粉色的羽绒服,她奶声奶气:“阿姨对不起。”
江穗月对她笑笑:“没关系。”
“阿姨走路要看路,小心哦。”她说完,被妈妈拉走了,还一步三回头,江穗月听到她对她妈妈说:“那个阿姨怪怪的,怎么一直盯着我?”
何晋深叫了她两声,见她没反应。
“认识的?”他问。
“什么?”
“你认识那个小女孩?”
“不认识。”她摇头,突然觉得头疼得厉害。
何晋深见她脸色苍白:“哪里不舒服?”
“我回家了,改天再带你逛吧。”她仓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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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晋深的房间在88楼,站在窗前,整个东亭市尽收眼底。
他脱了大衣,松开领带,解开衬衣扣子,给自己倒了杯酒。
褐色液体注入玻璃杯,他从冰柜里夹出两块冰块,烈酒入喉,他默默地喝酒,一杯又一杯。
从东大出来,他一直处于这种情绪里。
如果他没有遇到江穗月,他的人生会怎么样?无数个夜晚,他这样问自己。
他大概会顺利被保送,选自己最喜欢的物理专业,谈一段恋爱,再找一份不算差的工作,最好是他最向往的航天方向,在这座城市扎根,娶妻生子。
他的人生有迹可循,平淡而安稳。
可他遇到了她,后来,他又满心欢喜把她计划进未来里,他那时候是真的希望两人一起考进东大,却没想到,她虚情假意的迎合,都是为了看他出丑。
当得知保研名额给了江穗月时,何晋深虽然失望,但还是为她感到开心。
“我准备参加12月的考试。”他告诉她。
“好。”
为了能安心复习,他在校外租了套房子,母亲曾问他为什么不回家住,他没好意思说,那是因为他想每天都跟江穗月待在一起,她就是他学习的动力。
他只剩下2个月的时间,真正的跟时间赛跑,他最累的时候一天只睡3个小时,江穗月偶尔会在他那儿过夜,每回见到她,他又强打起精神看书。
原本一切都在按计划推进,可就在那天,那天和平常一样,她带来了一些水果,问他复习得如何,见他脸色不好,还给他泡了壶参茶。
她搂住他:“还有5天考试了,最近几天你别熬夜了,先把精神养好。”
他笑笑,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唇:“好。”
缠绵了许久,她手机振动,何晋深见她看到屏幕时脸色一变,立即推开了他:“我有点事… …你继续刷题… … ”
她离开时脸色不好,何晋深担心她,于是跟着她出门。
楼下,他见到一张熟悉的脸,专业课周老师,江穗月朝他走去,很快,他们似乎起了争执,一向温和的周老师抓住她的肩膀,面目狰狞,何晋深一惊,连忙走了过去。
“你保研名额拿到了,那些照片可以给我了吗?”
“我说过了,等开学。”
“你就不怕我报警?”
“你随时去报啊,我最多名额没了,你呢?不仅工作要丢,估计还要妻离子散… … ”
“江穗月… … ”
… …
他们的声音其实不大,但何晋深就是一字一句都听进去了,待周老师离开,她转过身来,看到他时,他以为她会大惊失色,可没有,她远比他想象中淡然。
“你都听到了… … ”她说。
天空轰隆一声惊雷,接着是倾盆大雨,雷声盖过她的声音。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他问。
她沉默。
何晋深感觉自己浑身骨头都在疼,因为长期睡眠不足,加上那些话一刺激,他身子摇摇欲坠。
“你说不是我就信你。”他还留有一丝希望。
可她始终闭紧嘴。
那天之后,他大病一场,先是高烧,烧到浑身抽搐,后来发展成肺炎,这期间,她未曾来看过他。
等他病好,早已经过了考试时间。
明明已经过了那么多年,想起往事,依旧历历在目,何晋深以为时隔多年再想起,心里已经再无波澜,原来不是,还是会自嘲,他当初真是蠢得无药可救。
第10章
天亮了,江穗月望着窗帘透出来的光,低低叹了口气,这一夜似乎睡着了,又似乎没有,浑身骨头就像散了架,失眠可比宿醉可难受多了,早知道就应该喝到醉死过去。
小洋楼内,江穗月脱了外套,她像回到自己家,熟练地躺进大沙发里。
她舒服地叹了口气:“我还是要努力赚钱,就为了早日实现沙发自由。”
她觊觎他这套沙发许久,奈何价格太昂贵,她买不起。
“你赚的钱都到我这里来了。”祁楷笑笑。
“祁医生。”她难得尊称他:“你老实告诉我吧,我这病还有没有得救?”
“最近食欲如何?还有没有经常头晕心悸?”祁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