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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瑶一边流泪一边替陆缱重新裹扎伤口。
    姜兮月已经走了。
    方才李三郎带领众人一直打进了中院,阿瑶在偏方待着听到响动后也坐不住了,嘱咐好琦儿不要出门后就跟着冲了过去,眼看着国公府的人已经全无招架之力,阿瑶就要冲进书房救她家小姐之时,门忽然从内打开了。
    那姜兮月到底是久居上位之人,怒斥一声放肆就让院里瞬间静了一静,紧接着陆缱的声音从屋里头传了出来,说让他们都停下,而后姜兮月便一脸倨傲地带着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阿瑶抽抽鼻子:“就不该放他们走的。”
    还是小姐将她唤进屋内褪去上衫后,她才知道小姐的伤口竟都让姜兮月给弄得崩开了,全是怪她太没用,不仅没能护住小姐,反倒让小姐为了她们姐妹任由姜兮月给折磨。
    陆缱倚在床头闭着眼睛淡淡道:“总不能为了我一人让全村家破人亡。”
    虽然是由于发了誓,姜兮月此次放过了村民们的冲撞,但若有谁对她本人动了手,那就是另一说了,虽然陆缱有法子在国公府怪罪过来时保住自己,可这一村百来户的人她却不是能个个都护得住的。
    沾着烈酒的药棉擦到了上腹处的一道伤,那被利刃砍出来的血红口子让烈酒一激,疼得陆缱浑身哆嗦起来,阿瑶心疼地看着陆缱额头上豆大的汗,张口提议道:“小姐,要不咱们上衙门告姜家吧,是他们强闯民宅还弄伤了主人家,咱们到哪里去说都是有理的,便是潘公子和各府的老夫人们知道了,也是要帮咱们的。”
    然而陆缱听后却是不甚心动,她忍过了伤口的剧痛后才轻声说道:“不妥。”
    如何不妥陆缱却是不能与阿瑶说的,姜兮月今日若是真只打了她,陆缱当然是要告的,不仅要告,她还要让姜兮月的名声臭遍全城,可偏偏姜兮月是来睡她的,陆缱难道去告她一个奸淫之罪么?
    况且肉棒如今又回了陆缱身上,她便是起意诬告,把姜兮月比急了不定还要怎样狗急跳墙呢。
    总之她们这两人,到了现在还真是谁都动不了谁了。
    阿瑶上好药后把纱布给重新裹了上去,她瞧了瞧依旧阖着眼的陆缱,几番欲言又止后终究问道:“小姐,你嘴上的伤要不要也上点药?”
    小姐的下嘴唇一片血肉模糊,虽然她说那是磕到桌角碰的,但阿瑶怎么瞧都觉着更像是被咬的,她不禁疑惑又生气,姜兮月是属狗的么,怎地打了人不算还要咬人的嘴唇?!
    不晓情事的阿瑶自然百般想不通这是为何,陆缱也不解释,便任由她去想破头。
    正是此时,房外响起一个稚嫩的童音:“小姐,门外有个说自己叫萼君的姐姐想要见你。”
    阿瑶微蹙了下眉,怎么今天这么栋来赶着见小姐,她同时暗怪琦儿年幼不懂事,家里都乱成这般模样了,就算有人上门也该直接挡了回去才是。
    谁知小姐听见萼君的名字倒是睁开了眼:“请她进来吧。”
    “小姐…”阿瑶欲劝,陆缱却是摇了摇头:“扶我到小厅里坐着吧。”
    陆缱吃帘疲上了衣服,阿瑶见状连忙上手接了过来,她替陆缱将衣衫层层穿好,又给她披上一件防寒的大氅,才将陆缱从博古架后扶了出来。
    带着面纱的绿衣女子才刚坐下便看到陆缱步履蹒跚地由丫鬟扶着过来,露在面纱上的眼睛便露出了一丝惊讶:“看来我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陆缱在她对面的矮榻上坐下:“一些小事,不必在意。”
    萼君想起自己从大门一路过来时遇见的警惕不善的眼神,心道只怕未必是小事,只是她今日过来也是有正事要说的,便也不做纠缠,直接将目的道明:“我近日才知,你在正月里来找过我?”
    萼君倒也知道陆缱怕是瞒着身边人去的烟花之地,所以并没有说出醉春楼的名字,陆缱笑了笑,领了她的心意,转头让阿瑶出去了。
    萼君这才放开了说:“我那日接了一个来头不小的客人,整夜都未能走开,也没听说过有人找我,还是昨日,小桃那丫头不小心说漏了嘴,我才知晓你曾来过,那丫头平日里瞧着是个老实的,谁能想到她竟有胆拿了脏钱,替别人两头欺瞒!”
    说到自己的糊涂丫鬟,萼君气得咬牙切齿:“我今儿个一早已经让妈妈将她卖了,这等黑了心肝的背主东西,放在身边也是祸害,只是我足做了一个月的糊涂鬼才能来给你赔礼,那丫头说她当时还听了人吩咐给你端了一壶茶,不知……”
    萼君待在那种地方,什么脏事没见过,原先陆缱找上她,是听说她有个百晓楼的女相好,陆缱要找那女相好打探消息,本来这种中间牵线的事于萼君来说是无可无不可的,但她瞧见陆缱一个冰雪般的美人竟然坦坦荡荡来逛青楼,不禁起了逗弄之心,说她若能按照自己说的亲手雕出一个女子间用来交欢的双头木阳具,兴许自己那相好玩得开心了便能与陆缱见上一见。
    陆缱当时听了神色压根就没动摇,点头说了声好便走了,那之后过了近两个月,萼君见陆缱没再回来,以为她是面上淡然实则内心着恼,已经放弃了此事,谁成想却竟是自己的丫鬟高了鬼,身在风月场所,萼君自然知道若要害一个女子,那对她下药最有可能下的是哪种药,所以昨日知道了事情后她今日便火急火燎赶来了陆缱家中。
    眼前的陆缱虽然面无血色,瞧着像是得了一场大病,但却稳稳地端坐在那里,她拿起茶杯平静地啜饮了一口:“那日我等你一会儿见你不至,便走了,并未饮茶。”
    陆缱面不改色地撒谎,萼君闻言松了一口气,她也不好意思再去追问木头阳具的下落,而是为表自己道歉的诚意,主动送给了陆缱一个消息:“你先前要查的妖道已经有了眉目,他应是全天教的道人,那个道派邪门得紧,人多势大背后还有贵人撑腰,我那相好说了,你若要对付他们需得谨慎行事。”
    陆缱倒是没料到讲究机缘又看重钱财的百晓楼四当家竟然愿意免费卖给自己一个消息,只是…她苦笑道:“此事我已知晓,实不相瞒,我昨日就与他们交手了一番,险些将命赔了进去。”
    萼君这才了悟陆缱这副样子竟然是因为受了重伤,她不禁有了些愧疚,若非自己刁难,陆缱兴许早就从百晓楼那边得到了提醒,可能也就不会没有准备之下差点折在仇人手中。
    萼君抿抿唇,到如今马后点炮已是无用,看陆缱面现倦容,她便起身告辞道:“此次算我欠你一回,今后你若要再打探消息,可去金桂巷寻一户檐下挂着纸蝴蝶的人家,到了那里你应能得偿所愿。”
    萼君福了福后从门里出去了,只留陆缱目光沉沉地望着茶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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