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栖川在他手上舔了一下。
祝良机只觉得脑子轰地一下炸了。
他他他他他他……
“卡!”
贺栖川神色如常从他身上起来。
怎么回事?
对方看起来好正常,是他的感受错了?
他正在发懵,肖扬的声音阴测测从耳畔传来:“光天化日、干柴烈火、臭不要脸。”
祝良机:“……”
祝良机心烦意乱,他正想让肖扬这个瓜皮闭嘴,有人走到了他旁边。上一秒还要蹿上天的经纪人突然萎了,面色变得十分之狗腿:“贺老师好贺老师好。”
贺栖川比祝良机高一个头,他不说话时显得很有压迫感,祝良机跟着经纪人喊:“贺哥好。”
贺栖川轻飘飘地瞟了肖扬一眼,后者会意:“刚有个信息还没回完,我先去处理一下。”说罢扔下祝良机就走。
片场里人来人往,他们这儿却形成了一个真空带,大多数人以为影帝给新生代讲习,没谁敢上来打扰。贺栖川开口:“昨天晚上……”
祝良机内心在“啊啊啊啊爱豆和我说话!!”与“老子已经脱粉了。”之间徘徊,他嗯嗯几声,脸有些红。
“弄痛你了?”
“还好。”没想到对方上来就是这种问题,祝良机差点被口水呛住:“贺哥您……挺好的。”
贺栖川挑了挑眉,大概也没想到这小孩说话这么直接,他索性也很直接地问了:“有对象吗?”
“啊?”祝良机愣了一下。
说实话,对方这个问题怎么听怎么微妙。
他太过于迷恋贺栖川,但祝良机很清楚,他迷恋的并不是贺栖川这个人,那是一种非常纯粹的憧憬、粉丝对偶像近乎无私奉献的爱。大学时他和女友去电影院永远只看贺栖川的电影、微博关注全是跟贺栖川有关的公众号,分手时女友一句愤怒的“你跟他的海报过一辈子得了,祝你们幸福啊死玻璃!”一语惊醒梦中人,从此祝良机就真成了每天幸福追星的死玻璃。
贺栖川是他的心结,这个结太过于强悍,已到唐箴不惜给他出那么个损招的地步。但祝良机也很清楚,他并不想真正参与贺栖川的生活。怎么讲呢,就跟叶公好龙一样,他喜欢的,也只是他想象出来的影帝。
整整七年,这么病态的感情,是时候停止了。
“没有,”他说:“不过昨晚的事,您忘了吧,是我不小心。”
贺栖川脸色没变,眼里的温度却淡了几分:“是你不小心还是我不小心,我分得清楚。”
“嗯嗯嗯。”
“你是不是觉得昨晚就一场意外,今后我们还是一个剧组的好同事,”贺栖川说:“一起好好拍戏天天向上?”
是吧……?
贺栖川轻轻嗤笑了一声:“行。”
因为对方的笑声,祝良机眼神一飘。他还记得第一次知道贺栖川时是他妈在客厅放电影频道,当时一听见男主演说话祝良机就走不动路了。对方这声笑,让他那颗迷弟心突然死灰复燃。贺栖川本来想走,见他这样顿了顿:“小朋友,眼神挺像那么回事。”
也是因为这个充满眷恋的眼神,他昨晚才在最后一头栽进了漩涡里。
两个人各怀鬼胎,回去拍摄时贺栖川吃了进组以来的第一次NG、祝良机日常被骂得狗血喷头,导演以为他们昨晚嗨过头,想到是自己不小心把这帮疯狗放了出去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在贺栖川第八次对着祝良机面无表情时,导演终于爆发了。
“贺栖川你有疾病?你面对的是受害者!受害者!你以为你是抽烟烫头小混混吗?眼睛一瞥一瞥地看人像什么样子?!”导演一扭头:“祝良机你也一样,你面对的是侦探,唯一能帮你伸张正义的人!你为什么用看前男友的眼光看他?!”
祝良机老脸一红。贺栖川倒是十分平静低头被喷,《真探》的导演闻一州跟他合作过三四次,当年闻导还做过《纸月亮》的副导,贺栖川和对方关系很好,媒体偶尔会拍到两个人一起吃饭。换个人敢这么喷他,其他人早吓都吓死了。一姐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我还以为影帝直到杀青都不会吃NG呢。”
所幸被骂后贺栖川恢复了正常,这场戏最终第九条通过。结束时所有人互道辛苦,憋了整整一个下午的祝良机赶快回到保姆车,趁着四下无人拨通了唐箴的电话。
“箴!”
“说。”
“……我和贺哥睡了。”祝良机再三确定周围没人,他非常小声、略微羞涩,做贼一样道出了自己的小秘密。电话那边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估计是人从床上滚了下来,唐箴大吼:“你再说一次?!!!!”
“爸爸我完成了一个粉丝的终极目标,睡爱豆。”不等那边说话啊,祝良机有些迟疑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他好像想和我处对象。”
“处对象?我靠!”唐箴说:“这不是很好?你不应该立刻收拾你的全部家当欢天喜地嫁给他吗?”
“你放毒,”祝良机说:“我只想和他睡觉,谈什么恋爱啊,谈恋爱不如追星。”
“……神经病。”
祝良机这边主动打电话,贺栖川那边,他妈的越洋视屏又一次杀了过来,再选拒接他妈估计就要买张机票飞首都堵人了,贺栖川万分无奈选择了接受。
“川川啊,你那个小男友叫什么?”娃娃脸女士絮絮叨叨一大堆,显然是憋了一整天:“妈妈去看看他的代表作和扒一扒啦,哎呀,不是想看他的黑料,你喜欢的人不管外界怎么说妈妈都会喜欢的啦……”
“你媳妇没有了,”贺栖川懒洋洋戳了戳屏幕上他妈的娃娃脸:“人家只想跟我睡觉,你还想我跟人家谈恋爱,傻啊?”
第三章
《真探》以陆恭的视觉展开,女秘书告诉他城南发生了一起失踪案,委托人沈长星请求陆恭帮忙寻找他的妻子,沈长星和妻子菲菲都是画家,菲菲经常外出写生,十天半个月不回来是常态,经过几次误报后,警局表面表示会受理沈长星的报案,实际却觉得他的妻子大概又去深山老林里画画了,调查态度十分懈怠。万般无奈之下,沈长星找到了陆恭。
“你是说,”贺栖川叼着一只大前门,手指在塑料打火机上磨蹭:“你有两个月没见过你老婆、她也没跟任何熟人联络,你怀疑她遭遇了意外?”
“是,”祝良机说:“往常即使走得再远她一周也会给我发一次消息报平安,这次却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贺栖川的语气玩味:“你不是说她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那时她在哪儿?”
“D城动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