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没有理会她,臣妾还是知道这事不能妥协的,要不然日后就不好收拾了。臣妾倒不怕自己身世会惹来嘲笑,只怕当初是因爬床之事被牵连的,传出去大家给一概论之了,到时候又惹出一些事来……”
说到最后,小花终于开始忐忑不安了。
“陛下,臣妾……”
景帝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无妨,一个小小的侯府夫人,晾她也不敢。”
“对不起,臣妾出身不好……”说着,小花眼圈便红了。
其实怎么可能不在意呢,只是刻意忽视罢了。以前住在西院还不觉得,来到京城后,事事讲出身讲家世讲规矩讲门第。前些日子为什么会有大臣闹得那般大,说白了就是她出身低贱,除了景帝,背后没有得力的娘家。换做是皇后如此,绝对不会有人蹦出来。
可小花也懂出身这事儿是改不了的,她并不以自己奴籍出身为耻,她只是觉得自己给男人添了很多麻烦,儿子也总因有个身份低微的母妃受到牵连。
“哭什么,你是朕的贵妃,怎会出身不好!”
“不是,臣妾只是觉得给陛下添了很多麻烦,还有咱们晫儿也受了牵连……”
别以为她不知道,前些日子朝堂那么大的动静,他承担了许多压力才把事儿给压下了。
“朕不觉得麻烦,晫儿也不会。”
“陛下——”
小花笑中带泪,扑进景帝的怀里。
其实心里都明白,但听到他这么说,她还是挺感动的。只凭这一句话,她就能把心里的那点自卑丢下,冷眼笑对旁人的诋毁以及不屑。
景帝给小花擦眼泪,“不要多想,既然没动静,就说明她怕,不用在意。”
“嗯。”
***
因景帝每日都要起早上朝,现今小花作息时间差不多是跟着景帝一起的。
一大早,两人便起了来。
先是洗漱,然后是用膳,用完早膳景帝便要换衮服去上朝了。
看着精神奕奕服侍他穿衣的小花儿,景帝眼中闪过一抹笑,状似不经意问道:“等会儿还要去凤栖宫,演张扬跋扈的宠妃?”
小花一顿,后嗔了景帝一眼,“张扬跋扈还不是陛下宠的。”
景帝摸摸她鬓边的发,“倒是朕昏庸无道,宠爱妖妃了。”
这妖妃一说,小花也是知道的。不过等她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被景帝给解决了。小花当时那个感动啊,简直无法形容,当晚使出浑身解数犒劳了景帝一番。次日起身,景帝戏言了一句‘这妖妃贵妃当的,朕心甚悦’,把躺在榻上连个指头都动不了的小花雷得不轻。
不过这算是两人之间的一点小乐趣吧,彼此的目的都是心照不宣。
景帝走后,小花先把二皇子抱来看了看,又去侧殿看依依和晫儿,陪着两个小的一起用了早膳。现今小花用早膳都是一半一半吃的,陪着景帝吃几口,然后再陪两个孩子用一些,刚好凑个七分饱,解决问题。
而后是给两个孩子换了外面穿的衣裳,带他们到院子里走走,散散步,就当晨练了。
如今有了小白,晨练的时候又多了一项运动。
小奶狗才两个月不到,一身小肥膘跟在后面跑来跑去。一会儿它追依依,一会儿依依追它,逗着玩一会儿,依依跟着宫人去给小白收拾干净,晫儿去荣庆殿上课,小花则是去凤栖宫。
“参见皇后娘娘。”
小花行了礼后,便径自去自己老位置坐下了。
皇后如今比前些日子更加形容枯瘦一些,擦了上好的脂粉都盖不住她干燥的皮肤和暗黄的脸,脸上的细纹也多了,人还没三十看起来就宛如四十多岁的老妇人了似的。
对比一下坐在下面的小花,容光焕发,油红似白,水嫩得令人愤恨。
“贵妃……咳咳……最近……很闲?”皇后恨得瞪出来了,好想好想让眼前这个消失,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小花瞅了皇后一眼,闲闲的扇扇风,“还好啦,臣妾平日里事情也不少,陛下上朝去,就陪几个孩子儿一会,然后来皇后娘娘这里请安。回去后,要陪陛下用午膳啦小憩呀,然后就是哄孩子了。和别人比自是闲了,和皇后娘娘比就忙得不像话了。”
“你——”话没出口,皇后便咳了起来,上来几个宫人赶紧围着皇后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又是顺气的。
赵嬷嬷又气又急,回身望了小花一眼,刚好对上小花的笑颜如花,让她心里顿时一惊转过脸。
“皇后娘娘这样可不行,还是召个太医看看吧……哟,这都咳血啦?咳血可不好,本宫记得有个什么病就是咳血的,记得好像是过人的……”小花凉凉的说着,突然脸上的笑容就收了起来,有些慌乱的站起来,眼神带着惊疑,同时用帕子捂住口鼻。
“娘娘怎么了?”丁香问道。
小花摇摇头,说了几句什么,由于有帕子阻挡,别人也听不清,只是她脚下不停就往外走去了,看都没看皇后一眼,急慌慌的,似背后有鬼在追。随着小花的离去,她带来的人也浩浩荡荡跟出去了,殿中顿时空了大半儿。
到了殿外,小花才停下,拿下捂着鼻子的帕子,大喊:“快去请太医,多请几个过来,就说皇后娘娘不好了。”
这话让里面的皇后听见,这下连咳都不咳了,直接眼一翻晕了过去。
殿中顿时乱了起来,宫人们又急又惶抬着皇后去了内殿,乔贤妃静嫔安嫔趁空溜出殿外。
乔贤妃用非常惊疑的眼神看看殿中又看贵妃,静嫔这阵子和小花连着手坑皇后也算是有点交情了,遂问道:“贵妃娘娘,您说的那是真……还是假?”
“谁知道呢,这得要太医过来才知道。本宫以前在宫外见过这种病,过人的。”小花蹙着眉头,一脸嫌弃的看内殿,“真是晦气!乔贤妃你在这儿看着些啊,本宫回宫换身儿衣裳去。”
说完,小花便带着人走了。
静嫔看乔贤妃一眼,曲曲膝,“贤妃娘娘,贵妃娘娘命您在此处看着情况,那就有劳您了,臣妾姐妹二人份低位卑就不在这里搀和了。”
说完,就拽着安嫔走了,留下脸色难看的乔贤妃一人。
☆、第158章
?皇后娘娘患病了,据说患的是尸注。
尸注是什么不知道?那痨病听说过吗?就是过人的那种痨病。刚开始就是咳,咳到最后就咳血了,等到咳血的时候就晚了。
痨病在大熙属不治之症,治不好,只能养着,而且此症有一点不好,那就是会过人。
有许多医书都对痨病有注解,‘肺痨热,损肺生虫…生肺虫,在肺为病’、‘能杀其虫,虽病者不生,亦可绝其传疰耳’。此时的医学对痨病的解释是肺部生虫,而这种虫子是会传染的,曾发生过患痨病者过给全家直至满门皆丧的病案。
所以一般有大夫诊出这种病,便会把病人隔离起来。当然,此病绝对没有天花、麻风病之类让人闻之色变,因之属于慢周期的,但也属于极其容易过人的病症。患病者死后,不能下葬,只能火焚之。
太医过去诊后,确认是痨病,当日凤栖宫就被禁闭了。
这消息传到靖国公府,府里的人当场就傻了,更不用说皇后的爹娘如今的承恩伯一家了。
承恩伯夫人想进宫去看女儿,承恩伯本是让她去的,车都套好了,又把她拉了回来。
“你干什么?我要去看女儿!”承恩伯夫人神情激动,挥开承恩伯的手。
“先好好想想,你别冲动。”
“想什么想,女儿病了,我这个当娘的还去看不得?”
“你去的,你当然去的,可是你去了之后,还回不回来?那病过人知道吗?!难不成要把这一大家子人全部连累进去?!”
承恩伯夫人目龇俱裂,回身在丈夫身上捶打,“你这个当爹的也嫌弃自家女儿,你别忘了你这承恩伯是怎么来的!没了女儿,你什么都不是……都是你们萧家,都是你们萧家害人,把我女儿硬嫁给了五皇子,如若当初嫁的是我娘家侄子,我的女儿也不会这么苦……”
承恩伯狼狈抵挡,实在烦了用手将她挥开。
“什么你们萧家,你不是萧家的媳妇儿?你儿子女儿不姓萧?现在说这些还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