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梦羽怔怔的看着皇宫,酸涩的感觉在心底滋生,曾经他也曾身处这般高墙之内,当初认为那是禁锢了他自由的地方,现在想想,却是那般的温馨,让他沉醉的幸福都发生在高墙之内。而今,承载他幸福的地方却住了让他痛恨的人,一切不复从前……
繁华如梦轻,过眼云烟逝……
“主子,过去等着吧,估摸需要些时间。”不知何时返回的德远在身旁轻声说话。
敛下眼帘,遮住那份酸涩,谷梦羽移步走向皇宫大门,故地重游,尽是满腹辛酸。
皖嵫皇宫,御书房。
屋角几个大火盆里炭火亮堂,散发的热气使得屋内温暖如初。兽炉里的熏香袅袅升起,丝丝幽香扑鼻,宛如置身在春日里的花园中。
龙案后,身着明黄龙袍的孔凌群正伏案书写着什么,除了日益加深的威严外,面貌并无太多的改变,俊逸中透着优雅。
元青站在一旁,静静的侍立,就连唿吸也放到最轻缓的程度,唯恐惊扰到陛下。昔日的青稚已经退去,多年总管生涯也让他有了些雍容的状态。
“启禀陛下,宫外有人执牌求见。”
门外的高声禀报让孔凌群手中的笔顿了顿,添了添墨继续书写。元青看了看陛下,轻轻地离开。
不多时,元青返回,只不过脚步失了往日的轻缓,略显急促脸上神情有些复杂,似喜悦又似烦恼,他举起手里的令牌:“陛下,您快看看吧,有人用这块令牌求见陛下。”
这块令牌权限太大,整个皖嵫国并无几块,除了一块在外别的都在宫里。元青不会忘记,多年前他亲眼目睹陛下将之与一本残谱放入一个匣子里,而那个匣子则送与了楚明国昔日的太子妃,现今的皇后谷梦羽。
现在,这块送出数年的令牌再度回到皇宫意味着什么?元青心里亮堂,只怕是陛下朝思暮想的人已经来到皖嵫皇宫外了吧……
凭借一块令牌就想面圣,更怪异的是令牌居然能经过层层关卡传来御书房,这不得不让孔凌群微感意外。抬眼,当视线落在元青高举的令牌上时,孔凌群那古井无波的心勐烈的跳腾了起来。
一贯的淡然被瓦解,孔凌群站起身几步走到元青面前,拿过令牌细细端详后,一股狂喜席卷:“梦羽……”
心跳是那么的快,好似要蹦出胸膛,喜悦是那么的多,好似要满溢而出。孔凌群攥紧令牌,双眸闪动明亮的光芒:“人在哪里?”
“启禀陛下,呈上令牌之人尚在皇宫门口听宣。”元青恭敬回答,他为陛下即将见到心爱之人而高兴,可又因为那人无法成为陛下良配而烦恼。
“宫门大开,迎接贵客!”唇角挂起由衷的笑容,使得孔凌群好似阳光下的莲,淡雅而又耀眼。
“陛下,下人说来者只有两人,一个车夫与一位不知是公子还是小姐的人,穿着不寒碜但也不精贵。”
孔凌群微微一怔,他本以为谷梦羽是与秦玉麟同来,却不曾想是这般状况。秦玉麟不是借口避暑之名带着谷梦羽与他们的儿子偷熘游玩去了么?为何会有人手执这块令牌来皖嵫国?
“梦羽有难……”
不知为何,这个念头突然生出就再也无法抹去,孔凌群神色微变,顾不得许多,提起轻功往外奔去。
元青看着失态的陛下,直到陛下的身影消失在御书房他才回过神,立刻追了出去。
第22章 血染繁华(022)
离开温暖的御书房,寒风迎面扑来,朵朵雪花打着旋儿的飘落,入目的皆是白茫茫一片。而孔凌群奔驰的身影在风中也逐渐变慢,最后,已经与正常行走无异。紧皱的眉与闪烁的目光彰显着他不平静的心。
若是梦羽有难,那他应该是像楚明求救,怎么也落不到自己头上。而他身为楚明国皇后,秦玉麟待他如珠如宝,真正是集千万宠爱于一身,他,怎会有难?
可若无什么大事,这块令牌怎会跨过千山万水,千里迢迢的来到自己手里?究竟是发生了何事?让梦羽不得不动用这块令牌?孔凌群左思右想,觉得若真是有事,其蹊跷处就出在秦玉麟带家人偷熘这上面。
元青追上陛下,略微松了一口气,他招手让一个太监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后,太监小跑着离开。元青落后几步,静静的跟随,不敢打断陛下的沉思。
寒风吹得让人脸颊生疼,也让孔凌群混乱的大脑逐渐清醒,此时有些患得患失起来,宫门口的人究竟是梦羽还是他派来的人?
沿途,宫女、太监们骤然见到陛下,都吓得纷纷行礼,孔凌群视而不见,径直往皇宫门口而去。
刚走下勤政殿的台阶,迎面就来了几人,引路的太监,后面的壮汉都没能入了孔凌群的眼,他的目光自始就紧紧落在中间那抹白衣胜雪上。
虽然不是梦里骄阳般的艳红,纵使没有那如火气息的大红华服,就连容貌也在兜帽里无法看见,可只需一眼他就是知道,这人,正是他梦里梦外都在思念之人。
白色衣袂在飘落的雪花中,几乎与天地相溶,好似随时都能被凛冽的寒风吹得无踪,不在人间留下丝毫痕迹。
做为皖嵫国最尊贵的人,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孔凌群此刻却被这虚幻的一幕弄得心中发慌,他紧走几步,在谷梦羽身前停住,勾唇,笑意温润:“梦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