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儿?”太后犹不敢相信,轻唤皇帝的声音都带着微微的颤音,好像就怕一用力,儿子就像五月的杨柳枝一样,一吹就倒了。
“是,母后。”皇帝苍白的脸上扬起一丝笑容,太后激动地就要上前,连脖子上的匕首也忘了,幸亏烈心手快,要不然这太后的脖子上该被划破了。见皇上点头应允,烈心没再阻止太后,太后紧紧抓住皇上的手,嘴唇不住哆嗦,“皇儿,你醒了,你的病好了吗,母后不是在做梦吧?”
手被攥得有些许疼,但是皇上没有皱一丝儿眉头,反倒拍了拍太后的手安抚她道:“母后,你没有做梦,我的确是醒了。儿臣见到母后,甚是欣喜。”太后忙不迭地点头,用伸出手摸了摸皇帝的鬓发,感受到皇帝呼吸间的热气,终于确定皇帝真的是醒了。
“皇儿,你醒了就好,母后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太后仍旧激动,皇帝又跟她说了几句话,便唤了烈心上前,直接问她宫里的形势如何。太后心里一咯噔,暗觉不妥,听皇帝这意思,好像一直在暗中命令暗萝组织做事,那朝堂上的事情他都知道吗?有关于自己与云贵妃之间的种种,他又是作何想的?
烈心将他们的计划都告诉了皇上,估计此时云贵妃已经被拿下,而她的那些党羽心腹也被擒住,至于在战场上的贵妃子侄,有兴安朝的帮助,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反应过来,援救云贵妃。像是为了应证她的说法,只一会儿的功夫,宫外便有五彩的烟花伴着尖锐的呼啸在空中炸开。烈心双眸闪亮,此事成了,这烟花弹正是他们的信号,成功则放。
皇帝也看到了,一直紧抿的嘴角终于翘起,他看向脸色阴晴不定的太后,恭敬问道:“母后,儿臣病着的这些日子,朝中有些人不轨,现在儿臣将这些人拿了,母后应该是站在儿臣这边的吧。”
太后脸上努力地维持着笑容,细看之下,那笑竟像哭似的,“皇帝这说的什么话,哀家自是也要帮皇帝,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胆大包天。”
“如此甚好,母后不必亲自动手,就在一边看着就好。”皇帝说完便不再看太后,太后在一边兀自不安,但想着这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就算他有再大的手笔,也并不能将自己如何不是,如此想着又略安了心。
半柱香的功夫不到,另外一对人马就将云贵妃押了过来,一见皇帝醒来,她先是惊愕,而后便是哭诉,岂料皇帝对她所说的惨状视而不见,恍若未闻。云贵妃不明就里,停止了哭泣,心里不安,总觉得皇上醒来不是什么好事,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正如她所料,朝中的股肱大臣都被请来这怡和宫,其中就有她的哥哥,殿阁大学士,显然,有些大臣是被临时请来,并不知道是皇上召见他们,还有一些见到皇帝并无意外,只是欣喜。所有人不管如何想,此时都只下跪叩拜,直称苍天有眼,皇帝真命天子,所以而今病痛全除,得以醒来,主持朝政。
皇帝并没有让他们起来,反而让烈心细数了云贵妃的种种错处,这其中就有一条勾结朝中大臣,意图谋害皇子,而这大臣不是别人,正是云贵妃的哥哥。云贵妃大呼冤枉,但是当她看见一个人时,便差点哑口无言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在信宁身上用药物做出印记的暗萝组织副统领,此时,烈耿已经带人冲进了皇宫,侍卫虽有抵抗,但是宫里几处紧要的地方已经被制住,烈耿又大喊皇帝已醒,此次进来正是要保护皇上,他手上又有皇帝的印鉴,见皇帝印鉴如见本人,侍卫犹豫之下,放弃了抵抗,是以到最后顺利进宫了。
而这副统领是烈耿在几天之前就抓获的,当年的事情虽然他不想说,但是云贵妃允诺他的事并没有兑现,他心中有所埋怨,再加上烈耿给他用了毒,到最后他忍受不住,只得说了。原来当年凰月公主嫁来便是皇后,在此之前,后宫皆以云贵妃为首,如此被压一头,她怎能甘心。
于是她挑拨太后跟凰月的关系,还栽赃陷害凰月,但是皇帝是真的喜欢凰月,再加上她是兴安朝的公主,所以一时半刻云贵妃竟是不能将她如何,反而让皇帝对她日益厌恶。但是太后却是真的不喜凰月了,云贵妃是自己的娘家侄女,又一向与她贴心,因此她一向是站在云贵妃这边,对那凰月冷冷淡淡,最后竟然因为凰月一直未有孕而要让云贵妃做皇后。
皇帝当然不肯,所幸凰月有喜了,还生了个小皇子,生的玉雪可爱,这是那罗国的第一个皇子,太后也没能再说什么。云贵妃咽不下这口气,一直想将小皇子暗害,在小皇子四岁那年,她命一直对她很是钦慕的暗萝组织副统领在小皇子身上做手脚,让小皇子在祭天仪式上,脖子上露出飞鹰的标志。
众所周知,飞鹰是蛇的克星,而蛇在那罗国是神圣的,连皇帝的座椅上雕刻的都是蛇而非龙,由此可以想象,这蛇的地位究竟是怎样的尊贵了。身为那罗国的大皇子,身上却又飞鹰的标记,还是在祭天仪式上,会被视为大大的不详,轻者贬为平民,重者则有可能要用来祭天,以平息有可能这不详之人带来的灾祸。
云贵妃的计策不可谓不毒,实际上,副统领也已经将那药物侵入到了小皇子的脖子上,只等到祭天仪式一到,便可以将凰月母子彻底铲除。但是很可惜,副统领用的时间有些长,长到小皇子的丢失引起了皇帝的极度重视,已经命令人在皇宫内外搜索。而领命的烈耿发现了副统领的异常,跟踪之下,找到了小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