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正在沮丧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人在喊:“二少爷在吗?”
听声音好像是老爷身边的王瑞,信宁忙整了整衣衫,迷月显然也知道轻重,擦了眼泪,低头站在信宁身后。她走到门口,王瑞已经走了过来。
他是府里王总管的儿子,平时给老爷跑跑腿,一双眼睛小如绿豆,肤色偏黑,性格却是最敦厚老实的,在府里人缘很好,大家都挺喜欢跟他打交道。
看见信宁,他还没说话就先笑了,信宁也略略施了一礼,他摸摸头问信宁:“信宁,二少爷在房里吗?”
“没有,二少爷去了老太太那里,王瑞大哥有什么事吗?”
“哦,哦,是这样的,”见信宁看他,他又像以前一样不自觉就结巴了,“老……老爷,要看二少爷的功课,让……让我来拿他练的字帖,诗词之类,好让老爷看看,是不是有进步。”他说完,还不好意思地瞅了一眼信宁,生怕信宁笑话他。
信宁倒是没有看不起他,反而对他很有好感,“这样啊,那王瑞大哥,你先坐下,我去收拾拿过来给你。”
她将王瑞引到屋内桌旁,迷月已经端了茶过来,但王瑞没有坐,他瞧着这迷月的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哭过,那小嘴还撇啊撇的,看样子委屈又可怜。
他也是好心就这么关心问了一下,迷月到底还是年龄小,心里又害怕,再加上王瑞是一个很亲切的人,她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弄坏了二少爷的画这事给说了出来,边说边哭,边哭边说。
信宁就是想让她闭嘴都来不及了,只能暗暗叹气,她拿了二少爷最近写的一些诗词歌赋,还有午时跟那画一起完成的,一直放在美人图旁边的那首诗也加了进去,整理成札,递给王瑞。
迷月哭完了,才发觉自己好像又犯了一个错,现在又多了一个人知道自己做的事,那岂不是更难处理了?她讪讪地望向信宁,希望从她脸上还可以看到一点儿希望。
信宁摇了摇头,又觉得迷月真是迷糊了,王瑞可是老爷身边的人,跟他说这个有什么用,万一他不小心说漏了嘴,老爷知道了,那可比二少爷罚的严重多了。
“要不然告诉二少爷吧,说不定他不会生气呢。”王瑞也觉得有些棘手,但他还是努力地为她们想办法。
见信宁跟迷月都看着他,他也不傻,见迷月懊恼的样子,知道她们的担心,挠挠头,拍胸脯保证说:“我不会跟任何人说这件事的,你们放心,我王瑞说话算话。”
“不过是一幅画罢了,有什么难的?”大少爷印浩云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园子,听他这句话,那刚刚的事,他肯定已经全听见了。几个人都出了一身的汗,迷月更是从目瞪口呆到欲哭无泪了,这……这么多人知道,我还有活路吗?
信宁倒是听出来一些别的东西,试探地问:“大少爷,我们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不小心,你是不是有办法?”
印浩天随意地一伸手,信宁立刻懂了,把那污掉的画递到大少爷手里。他拿到画仔细看了看,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信宁,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他把画一收,对信宁说:“这画虽然不能看了,但我大概能知道二弟想画什么,也许可以画出一幅一模一样的,也算是帮你们弥补一个过错。之后,我会把画好的画让王瑞送到老爷那里,二少爷要是问起,你们就说是老爷考察他的功课,被收走了。”
这……可行吗?
信宁心中还有疑虑,迷月却觉得好极了,大少爷也很会作画,又肯帮忙,简直太好了,大少也真是个好人呐,自己可以不用被赶出去了。
“谢谢大少爷,谢谢大少爷。”迷月跪下磕头,印浩天虚扶一把,让她起来,眼睛却还在看信宁,信宁只好也行了礼,领受了大少爷的好意。
大少爷跟王瑞一起离开了博文园,信宁跟迷月各自做事,没有经过二少爷这一关,心里怎么着还是没有底气。
哎,希望大少爷真的能画出一模一样的就好了,也不知道,那画里的人究竟是谁呢?
☆、闷死算了
这些去了荣华园吃饭的印浩天是不可能知道的,他还在想着信宁看到诗词的反应,心里像猫抓一样,面前的美味佳肴,他完全没有心思去吃。
“天儿,怎么不吃,是厨房做的你不喜欢吗?”老太太心疼孙子,唯恐这饭菜不合他胃口,还特意吩咐厨房多备了几样菜。
“不是的,老祖宗。孙儿是看老祖宗吃的开心,所以就跟自己吃了一样,一点儿也不觉得饿。”他这话说的老太太笑成了一朵花,浑身都舒坦。
“你这皮猴,就会逗祖母开心,这一张嘴啊,可甜死了。”
“二少爷这是孝敬老太太呢,这几天都天晚了还巴巴地来陪老太太吃饭,可见二少爷心里时时刻刻都是想着老太太的。”素宛给老太太添了碗汤,看老太太高兴,跟着说了几句。
“对啊,对啊,老太太的几个孙子,孙女中就属二少爷最孝顺呢。”几个丫鬟,嬷嬷也是附和,可把老太太说的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