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应浓就知道,这困急眼的小呆子听到了他的话。
他走出去,关门时能看到惯常睡觉的床上蜷着一个人,一时间有种说不出的恍惚。
过去二十八年,起床后回望,那里都是空荡平整的。
不讨厌。
大概是不适应。
停好车上来,看到自家少爷轻轻的关上卧室门的六生,也很不适应。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明知故问:“少爷,钟小少爷呢?”
贺应浓看了眼卧室的方向:“打游戏戴耳机。”
六生:......这是打游戏的事吗?
酸溜溜的:“前年我汇报工作的时候没站稳,按了一下你的床,你还记得吗?”新床单,洗涤干净后第一次用,单价五位数,当天就不翼而飞。
贺应浓看他,面无表情:“所以呢?”
六生:看来是记得。
同人不同命啊。
转念一想,以后自家少爷好歹不是孤家寡人一个,和钟小少爷还挺般配的,那还计较什么。
笑嘻嘻:“钟小少爷醒过来得饿吧,我去准备点他爱吃的东西?”
贺应浓:“嗯。”
.
钟声晚睡的沉,但没睡太久,醒过来大概还不到一个小时。
被子蓬松轻巧,像一朵云。
他窝着不动,安静的想自己的事,父亲和哥哥那里怎么交代,楚锦宸那里以后什么态度,订婚宴上抱着贺应浓的胳膊说瞎话,人问起来......
这就是成年人的烦恼,要为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负责,他是,楚锦宸也是。
手机响,是楚锦宸。
钟声晚接通,戏已经罢场,他平平静静:“楚哥。”
楚锦宸情绪平复了很多,也想了很多:“小晚,我们见一面。”
钟声晚:“我不想见你。”覆水难收,除非楚锦宸有能让所有人失忆的本事,否则见了又能怎么样。
楚锦宸没听过钟声晚这么说话,不冷不热,没有陌生人的客套,不是熟人之间的亲近,四平八稳到冷酷。
心里很不舒服。
明明几个小时之前,他们还登对的站在一起。
他调整情绪,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和贺应浓没什么,对不对?你生了气,拉他出来报复我,我能理解,不过以后你们还是不要再来往了。贺应浓在京市的名声你可能没听过,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你玩不来。你在哪里,我来接你,我们从长计议,一切都会好起来。”
最初的气愤过去,楚锦宸恢复了理智。
他不想和钟声晚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不过是个乌龙,钟声晚气性大,脾气上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不一定就真和贺应浓有什么。
订婚可以重办。
钟声晚在订婚宴会上赌气说和贺应浓......发个朋友圈也就能澄清,吃醋拉人挡枪这种事,很寻常。
不过贺应浓可能会难堪一些。
难堪就难堪,以后也能离钟声晚远远的。
楚锦宸认真的计划,一点一点的告诉钟声晚自己的想法,又问:“你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钟声晚:“楚哥,我很累。”
楚锦宸:“我知道,我也很累,闹成这样大家都不想,慢慢就好了。”再然后,他听到电话那头一声哼笑,不知是不是错觉,那笑似乎带着嘲讽和鄙薄。
钟声晚:“楚哥,谁告诉你,我和贺应浓一起是在报复你,难道就不能是回头是岸?”
楚锦宸:“小晚,你想好了再说!”
钟声晚想好了。
他原本不是特别有头绪,但楚锦宸连道歉都没有,上来就不知所谓的各种安排和提议,让人厌恶中倒真有了主意。
回头是岸?
没准对面的才是岸,后面是深渊。
主意定了,语气都轻松很多:“你知道吗,我告诉浓哥我很累,他让我好好休息,等休息够了一起想办法弥补订婚宴的风波,他还给我拉窗帘,他没有提一句你怎么样,因为知道我不想听。”
楚锦宸没有说话。
钟声晚:“订婚宴上我的选择很冲动,但不后悔,以后不要在我的面前说贺应浓不好,我觉得他特别好,还有,祝你和姜宇幸福。”
楚锦宸心里空的很,这和他想象的不一样:“钟声晚,是你说喜欢我,是你......”
钟声晚:“我以前眼瞎行了吧。”他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舒爽的在被窝里打了个滚。
他有个想法。
一个各方都能交代的过去,对自己好,对贺应浓也好的想法。
反正他不想结婚,贺应浓被催婚也催毛了,不如将计就计,订婚协议都签过了,一回生两回熟,而且贺应浓比楚锦宸强多了。
只是要怎么提,挺不好意思的。
想了想,摸过枕头边上的手机,斟字酌句的输入信息。
客厅,
贺应浓一手端着洗干净的水果,一手还有一小碟切成丁的芒果。
刚才他隐约听到卧室有动静。
东西刚放下,桌上的手机叮的一声。
拿过手机,消息是钟声晚发来的:【浓哥,有桩婚事我想跟你谈一下(狗头)】
看一眼卧室的方向,
贺应浓:【?】
钟声晚:【我缺个比楚锦宸好一百倍的男朋友,你缺听话懂事财貌双全,上能哄姑姑开心,下能杜绝相亲的工具人男朋友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在明天凌晨,好长的一章,骄傲叉腰~
*同系列完结文推荐:
《霸总穿成炮灰替身后(穿书)》
《影帝只想咸鱼(穿书)》
《霸总穿成弃夫之后(穿书)》
《工具人不干了(穿书)》
《小狐狸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感兴趣的小可爱可以去翻翻,么么哒~
第48章 你满十八岁,可以领证了。
钟声晚盯着聊天框等待, 觉得时间过的真慢。
他不能预料贺应浓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但越发觉得自己的提议非常有可行性,心道贺应浓如果不答应, 那他就再努努力。
努力劝劝。
双赢的事,必须争取。
客厅,
贺应浓已经站起身, 想了想又坐下了,回复:【要当面谈谈吗?】
他觉得钟声晚是个矛盾体, 有时候神采飞扬的像个小孔雀, 胆子大主意正,没有不敢做的事。
有时候又像只蜗牛,颤巍巍的伸出两个触角, 可怜巴巴。
就像现在。
钟声晚:【就这么谈, 行吗?】
他擅长讨价还价, 擅长你来我往的应酬,但这些对贺应浓使不出来, 贺应浓在他生命中的定位不同。
是朋友,不是交易对象。
隔着屏幕, 好像才更有余地, 更能表达清自己的意思。
贺应浓:【也好。】
钟声晚:【浓哥,你怎么想的?】
贺应浓:【感情的事不是儿戏, 你还小, 不要冲动。】和楚锦宸分开就分开了,才十八岁,人生刚刚开始, 没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