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猜测道:“可能是阮秋当时看我可怜吧。”
谢玄卿打量了他一眼,从他头发丝到座下轮椅,如此看着,他却皱紧了眉头,他也没什么旧伤,断不可能在阮秋面前装可怜啊……
燕不平怎么说也是谢玄卿看着长大的师弟,谢玄卿了解他,他也了解谢玄卿,一眼就知道谢玄卿在想什么,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别人不知道,燕不平却清楚得很,谢玄卿是很想与阮秋亲近的,可谢玄卿没怎么带过像阮秋这样柔弱沉静的孩子,总觉得亏欠他许多,怕阮秋不喜欢紫霄宫,又怕阮秋不喜欢他,也不知该怎么同阮秋相处。
避免自家大师兄想出什么馊主意,燕不平轻咳一声,抛出一个机会,“明日,我约了阮秋去三师兄和四师姐从前的住处转转。师尊知道我行动不便,可否与我同去吗?”
机会摆在眼前,谢玄卿的眼睛噌一下,亮了起来。
“去。”
说回阮秋,同紫霄宫的小弟子们告辞后,与殷无尘回房的路上,长长松了一口气。殷无尘握紧他的手,问:“累了?那我去跟燕不平说说,不让他们再来缠着你了。”
阮秋摇头,“不是,我就是一时有些不适应,也不是累。”他唇边含笑,同殷无尘说道:“我本以为我是个半道回到紫霄宫的,紫霄宫的弟子可能会不太喜欢我这个大师兄,原来是我多想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哄我,怎么还跟我请教剑道。”
殷无尘见他没被人欺负就安心了,闻言望着阮秋,眸中有几分无奈,轻叹道:“小秋啊……”
他揉了揉阮秋头发,笑道:“你总说自己剑道天赋平平,其实你先前只是身子骨差了一些,我才会说你不适合练剑,但你悟性却很强,不拘是什么道法都能修炼。那时我自然觉得你更适合修炼道法,你如今身体好了许多,若再习剑,绝不能再说是天赋平平。”他说着也有些惭愧,“若是因为我先前说你不适合练剑的话,才叫小秋这么没信心,那都是为师的错。比起谢英和鸣风,你一点也不差,而且你的悟性远胜于很多人,如今已经结成金丹,往日又亲眼看过我教导你的师兄们剑法,他们这些小弟子根骨说不上极好,修为也都还低,你自然能教。”
他这么一说,阮秋就自信多了,“我知道,那时候我身体不好,师尊是怕我练剑炼坏了身子,反倒得不偿失。后来师尊教我的剑法,意重于形,只需我领悟即可,也不必叫我伤身,我怎么会怪师尊?既然师尊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放心教他们了。”
殷无尘见他眉眼间的笑意一直没停下来过,便知道他是真的开心,“小秋喜欢紫霄宫的话,我们成亲后可以常来紫霄宫住一阵,想来谢玄卿和燕不平也都是极欢迎的。”
阮秋在玄极宗住过很多年,受过委屈,也有很多师兄弟帮过他,早将清徽山当成自己家,但紫霄宫总归是不一样的,他第一次来这里,就感觉到这里的人对他的热情。
故而殷无尘这么说,阮秋很高兴,也没意识到才回紫霄宫第二天,就下意识将这里当成了第二个家。二人回去时,他又将白日里跟燕不平说过的话告诉了殷无尘,还打听了戚云的去向,但什么紫霄宫赘婿这样的话,阮秋也没好意思跟殷无尘说。
殷无尘跟阮秋一样离开宗门已久,只知道戚云下山了,不知道回去了没有,听阮秋说想问问李三思,他便摇头阻止了,莫说是阮秋,就是他,现在也找不到李三思。
这人一来紫霄宫就没了影,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殷无尘只能传信回去让徒弟们问问。
找宋新亭的事,阮秋知道急不来,只能先听师尊的。
第二天,阮秋和殷无尘去找燕不平时就见到了谢玄卿,阮秋有些意外,想问问师伯跟徐剑圣昨日那场谁赢了,也不好意思问,便一道去了阮灵昭和顾兰君曾经的住处。
紫霄宫经过当年一场内乱后内部曾经重建过,阮灵昭跟顾兰君的住处不在一个地方,在谢玄卿吩咐下,这么多年来没人靠近过。因此燕不平带他们来时,这里还是曾经的模样,他二人虽为紫霄五子中的其二,却不住在十二宫中,而是各有洞府。
二人的洞府相隔不远,一个在山上,一个在河边。
在燕不平记忆里,与早已定下的紫霄宫接班人谢玄卿不一样,阮灵昭喜静,向来不大喜欢人多的地方,而顾兰君也是个要强的剑修,喜欢独自练剑。不过由于是同年入门,顾兰君会时常找阮灵昭一起练剑。
燕不平先带他们去阮灵昭的洞府,阮灵昭的洞府里已经没有什么旧物残留下来了,山洞前有一处平台,山壁上还有着许多剑痕,俨然是多年前与人切磋时留下的痕迹。
“从前四师姐就喜欢找三师兄练剑,这些剑痕都是他们那时留下的。她说过,若不是三师兄险胜半招,还不一定是谁做三弟子。”
阮秋对父母的旧事向来是很好奇的,燕不平见他眼巴巴的模样,又看谢玄卿僵站在他身后,一路都很沉默,眼里闪过一道笑意,顿了顿,说道:“但我入门最晚,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想来还是大师兄最了解。大师兄,不如,你给阮秋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