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蠢女人又背着自己干什么坏事了?!徐弘礼狠狠瞪了一眼方氏, 又转身恭敬问李慕载:“殿下请说,贱内绝对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说完, 徐弘礼还示意方氏表真心。
方氏一点都不想。
可碍于李慕载如今的身份,和徐令昭的前途,只得忍下不满, 低头道:“殿下请问。”
“十三年前, 徐大小姐, 到底是怎么死的?”
李慕载这话一出, 徐家三人齐刷刷变了脸色。他们谁都没想到, 李慕载要问的竟然是这件事。
徐令昭率先反应过来,他急急道:“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姐姐到底是怎么死的?!她不是被徐令姜害死的吗?!”
徐弘礼厉声训斥:“没大没小的东西!太子妃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
李慕载没理徐弘礼, 他只盯着方氏:“十三年前, 徐家走水时,活下来的人, 只有令姜和你们母子。令姜忘了那一夜的记忆, 而徐令昭当年太小,记不得当时的事了。唯一的知情人,就只剩下方夫人了。可否请方夫人回答我,当年徐大小姐究竟是怎么死的?!”
徐弘礼呼吸一滞。
当年方氏说, 徐令娴是为救徐令姜而死的,徐弘礼从没想过, 方氏会在这种事上撒谎, 便也从来没怀疑过。
可现在听李慕载这意思, 当年之事,并非是这样?!
徐弘礼立刻扭头去看方氏。
方氏倏忽攥紧手中的帕子,目光含恨道:“还能是怎么死的!自然是因为救徐……救太子妃而死的!”
李慕载眼底登时滑过一抹杀意,但又极快被他压了下去,他冷声道:“具体过程。”
“当年走水是从老太爷院子里开始的,徐……太子妃住的院子离老太爷院子近,最先被牵连的便是她们母女。不巧那夜,娴姐儿和令昭都宿在徐……太子妃屋里。发现火势时,娴姐儿率先将她弟弟背出了屋子,又不顾危险折返回去救徐令姜。可在即将跑到门口时,一个柜子倒下来,砸在了娴姐儿的腿上。娴姐儿向徐令姜求救,可徐令姜却头也不回的往外跑了,我那可怜的娴姐儿,被柜子压住腿动弹不得,就那么活生生的没了。”
这些话,自徐令娴亡故后,方氏说了数十遍。如今再说时,已说的十分流畅了。说完之后,她又用帕子捂着脸,嚎啕大哭道:“我可怜的娴儿啊!若没有当年那事,她如今也已经长成大姑娘了!我可怜的……”
“嘭——”
李慕载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
原本还有些动容的徐弘礼,心尖猛地一跳,他立刻扭头去看李慕载。
李慕载坐在圈椅上,神色淡淡的,但眼里却覆了一层霜雪,他盯着方氏,淡声问:“是么?”
短短两个字,却带着凌厉的杀意。
方氏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但李慕载并没有继续为难她,而是扬声道:“把人带进来。”
很快,一个裹着面巾,头发花白的老妪,一瘸一拐从外面走进来,颤巍巍向李慕载行过礼,又转身去看徐弘礼:“奴婢见过老爷。”
徐弘礼一愣。
紧接着,那老妪便将面巾摘下来,露出一张疤痕遍布的脸来。
徐弘礼看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认出来。
他指着那人惊叫道:“云香?!你是云香?!”
方氏一脸活见鬼的表情,看着云香。
云香嘶哑道:“一别十三年,难为老爷还记得奴婢!”
徐弘礼皱了皱眉,没理会云香话里的讽刺,问:“当年走水之后,你伤了脸,不是主动提出回乡了么?现在怎么又在东宫?!”
云香纠正道:“老爷说错了,当年不是奴婢主动提出回乡的,而是被方夫人赶走的。”
徐弘礼越听越糊涂了。
好端端的,十三年前,方氏为何要将云香赶走?!
先前李慕载提到十三年前的走水,现在云香又来了,徐弘礼这才反应过来:十三年前徐家走水的事,背后应当有猫腻。
李慕载懒得听他们说这些废话,直接道:“把你之前同我说的,再同他们说一遍。”
云香立刻称是,她转头看向方氏,目露愤恨:“当年走水时奴婢伤了脸,之后便被方夫人借口赶出了徐家。当时奴婢本以为,是因为方夫人与我们夫人不和,这才针对我这个做奴婢的。可我万万没想到,方夫人处心积虑赶我走,不是为了针对我,而是为了将大小姐之死,全推到我们姑娘身上!”
徐弘礼和徐令昭一听这话,面容骤变。
徐令昭顾不得李慕载还在,直接一个箭步上前,冲过来,目眦欲裂问:“什么叫我娘赶你走,是为了将我姐姐之死,全推到徐令姜身上!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你胡说!我没有!!!”
方氏像只被人踩到尾巴的猫,立刻变得愤怒起来:“你这个贱婢!你是不是收了徐令姜那个死丫头的银子,跑来污蔑我的!你……”
“方夫人!”云香打断方氏的话,面上毫无惧怕之色,她高声道,“人在做天在看!你敢对着老天爷,拿少爷发誓,说当年走水时,不是你不顾大小姐哀求,选择先救少爷,才导致大小姐被柜子砸中腿,最后丧生在火海里的吗?! ”
云香这话,似平地一声雷,惊的徐弘礼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