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挽卿没有再说话,他原先并不信,等到他在千鹤湖边被人推下去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什么叫一语成谶。
冰凉的湖水浸透他的身体,口鼻都是黏腻感,脚踝处像是有一只手在将他往下拽,他掉下来的时候猝不及防,但是他也并不是不会水。
然而身体越来越沉,他的四肢愈发沉重,仿佛胸口有千斤坠在压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在他即将完全沉落的时候,水面晃荡出一道人影,他没来得及看清,整个人便被抱住了。
叶挽卿咳出来一口水,他对上一张熟悉的脸,晓君阑此时眼底黑沉沉的,原先总像是蒙了一层雾,如今仿佛能够看清。
里面深邃如墨,像是他见过的野兽的兽瞳,盯上人时会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此时,他能察觉到晓君阑气息很冷。
“咳咳……”
晓君阑拍了拍他的后背,嗓音很沉,“可有看见是谁动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第22章
叶挽卿心里多种情绪交织,见到人的欣喜、被人推下水的怒意,还有几分安定感,他在晓君阑怀里,虚虚地环着对方。
“师兄什么时候回来的……咳咳……未曾看到是谁推的我。”
晓君阑的气息只显露出来一瞬,很快收敛,一道法术施在他身上,驱散了他身上的寒冷。
“刚回来,小挽说想我,我便回来了。”
闻言叶挽卿唇角微抿,他被晓君阑抱着,呛的水都已经咳出来,对晓君阑道,“师兄,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晓君阑没依他,抱着他瞬身到了陵鹤峰,找药师峰的弟子先帮他看身体。
他被迫在软塌上躺着,呛水倒是没什么大碍,倒是把他身上打架受的伤都查出来了。
“上胸腔部骨头断裂两根,这几日呼吸会有些不适,小腿脚踝处骨折……”
那名药师峰的弟子说着,看了叶挽卿一眼,“算是中伤,这位公子看起来情况似乎不大严重。”
叶挽卿唇角微不可见地抽了一下,这是在委婉地说他不重视自己的身体。
“应当好好休息,小公子体质很好,每日按时吃药。过两日骨头便会长好。”
药师峰的弟子开了药给晓君阑,晓君阑一一记住了,待人离开后,视线才落在他身上。
他有些心虚,“这些伤是小事,以前我也断过肋骨,过几天就能长好。”
只能说他体质天赋异禀,确实是修仙的好材料。
晓君阑:“伤是如何弄的?”
估计他不说,晓君阑也能轻而易举地查到,他于是老实交代了。
“孟义……在前几日坠湖死了,他身上很多伤痕,我去查了查,查到岑公子身上,他的人对我动了手。”
叶挽卿抬眸看向晓君阑,他知晓岑酉是晓君阑的朋友,几人是一起长大的,但是心里隐隐有期待,想让晓君阑站在他这边。
如今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是估计孟义的死和岑酉脱不了关系。
他应该早些察觉的,从他们在茶馆冲撞到岑酉开始,就已经埋下了种子。
叶挽卿想到孟义,眼神黯淡了几分,他眉眼处落下阴影,男人到了他面前,指尖隔着衣衫在他胸口处碰了碰。
嗓音略低。
“疼不疼?”
“还好,我也没让他们好过,不算太吃亏……嘶。”他话音还没落,晓君阑在他伤口处按了一下,他疼得立刻蜷缩起来。
叶挽卿心里有些不高兴,对上晓君阑眼底,他又说不出话来了。
他知道,晓君阑生气了。
男人眼底黑沉沉的,眸中冷凝一片,很快收回手,去一边给他整理伤药。
接下来晓君阑给他上了药,还喝了一碗可以增强骨质的骨乳,味道怪怪的,喝完他差点吐出来。
上完药人就走了,他只能待在陵鹤峰,晓君阑不让他去剑阁,已经替他跟长老说过了。
……
地下暗桩,这里是地下交易市场,也是另类销金窟。
羊毛地毯上溅出来一摊血,岑酉的肋骨被折断四根,脚踝也被折骨折,他被人按着浸在冰冷的水里,等到那人准许才能放了他。
好不容易到了时间,岑酉发丝沾湿嗓间呛出来水,瘫在地上无比狼狈。他眸中阴沉一片,看着主位上的男人,眼里一闪而过一抹恨意,很快又被痴迷所代替。
“三哥……你为了一个娈.宠这么对我……伤我们兄弟之间的和气。”
他们都出身在世族,岑酉话是这么说,但是他心底清楚,主位上的男人压根没有心。
需要的从来不是兄弟,是忠心的狗。
哪怕晓君阑只是义子的身份,但是过强的实力碾压,晓家义子的身份不过是令他多了一份应尽的义务,晓家因为晓君阑才能位列世族之首。
男人戴着面具,那一双漆黑好看的眼里尽是薄凉,身上的锦鹤袍未曾沾上脏污,银色的丝线泛着冰冷。
晓君阑微微垂眼,嗓音一如既往地温和,“你既然知道会伤和气,想必应该清楚什么事不能做。”
“这次便算了,若是有下次。”晓君阑抬眸,目光落在岑酉身上,整座殿受威压侵入变得静谧无声。
岑酉几乎是忍不住跪在地上,嗓间涌上一股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