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汉?
“你不是护卫队的?!”师棹警觉,身体下意识往后躲了两步,好似受惊的猫咪,随时做出逃跑准备。
暗淡星光勾勒出醉汉的身形,高大概两米,肩膀很宽,从身材判断是个雌性。
他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
“救……救……”含糊不清却又无比痛苦的声音,从雌虫的喉咙里挤出来,仿佛被口浓痰卡住,黏腻又恶心。
“没事吧?”师棹虽然心底警惕未消,但看这神志不清的状态,担心发生意外,上前几步扶住对方的胳膊。
“嘿……嘿嘿……”雌虫低着头,长发垂下遮住他的面容。
师棹:他在笑吗?
不待师棹做出反应,醉汉忽然攥住雄虫的手腕将他拉进,胡乱用另一只手拨开头发——
“吓?!”师棹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是他第一次看清对方的脸,不仅没有美貌,甚至可以说惊悚!
面相惨白毫无血色,眼球爆裂外突布满血丝。唇角从左耳朵一直裂到右耳,呈倒三角状的牙齿细细密密布满口腔,嘴边还挂着涎水。
雌虫呼出的热气带着腐肉的气息扑在师棹脸上,师棹差点吐出来。
“雄虫……美……美味……”雌虫咧嘴说着,涎水滴进师棹脖子里,冰冷又黏腻。
“放手!”师棹后脊梁骨阴风阵阵,拼命压抑住内心的惊恐。
怪异的雌虫将他的手腕越攥越紧,紧到几乎将骨头捏碎。
师棹忍住剧痛,用另一只手抽出匕首,朝雌虫腕子扎去。
肌肉记忆让他出手又准又狠,“咔”一声,竟轻松将对方的手割断!
师棹呆住了,“我……我不是故意的……这、这……是正当防卫!”
他双手握住匕首挡在胸前,警告对方不要轻举妄动。
然而匪夷所思的是,雌虫不仅没有痛苦的表情,断掉的手腕处也没有血流出。他只是朝天空仰仰脑袋,身子像蛆虫似的扭动着。
师棹:“你干嘛……”话到一半,被硬生生咽下。
师棹日常也会看惊悚片,对片中的怪物早已免疫。但亲身面对时,才觉得恐惧无比真实,就像疯长的野草慢慢将自己包裹。
雌虫从他的后背左右两边各延展出三条尖细的节肢!
……人形蜘蛛。
雌虫将节肢延展,朝师棹扑过去。
师棹猛地跳到木料上,轻松操纵原主身体。
但缠斗没有任何意义,只会浪费体力,他决定就着木料的高度再度跳到屋顶逃跑。
就在师棹想要蓄力之际,腐烂的木料不堪重负,陡然断裂!
师棹夹裹着灰尘从破门板堆上衰落,很不幸脸着地,还把左胳膊给扭了。
敌方步步逼近。
师棹心说,完犊子,二十五岁的生命怕是就要交代在这里。
“咻!”尖锐的声音划破空气,那怪物漏了怯,往后趔趄两步。
师棹趁着间隙,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
巷子另一边,有个黑影举着枪走过来,走进了些师棹才看清楚,是个西装革履、带金属框眼镜的雌性。
子弹又连发数颗,分别击中人形蜘蛛的膝盖、前胸、额头。
蜘蛛龇牙咧嘴,青年敏捷迎战,抄起旁边的废铁栅狠狠朝怪物砸去。
他虽长得俊秀,却身手矫健,出招凌厉。
怪物见势不妙,张嘴叼起断手飞速爬走。
危机暂时解除,但师棹并不清楚解救自己的是何种身份,仍保持戒心。
雌性整理好西装,递给师棹一件东西。师棹站着没动,定睛发现是手帕。
“擦擦吧,异虫的黏液虽然没毒,但挺恶心的。”
“啊?”师棹还未从惊吓中缓过神。
突然出手相助的陌生雌虫,脸上冷峻的神色转化成柔情,小心翼翼拉开师棹衣领,为他擦拭怪物的涎水。
师棹有些不好意思,赶紧用衣袖胡乱抹两把脖子,“没、没事……”
雌性莞尔,“这是黑市,小巷交错信号屏蔽,也没有虫警巡夜。我带你走到大路,会安全许多。”
师棹虽然犹豫,却也不得不跟着。这里的路弯弯绕绕和迷宫一样,万一再次遇见那怪物,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
两人一前一后,影子被星光拉得老长。
眼镜青年最先开口:“你怕我?”
“也还好……”师棹将扯坏背带的包抱在怀中,小碎步跑了两下,和雌虫并肩走。
对方听到回答,忽然垂首一笑。
就着星光,笑容就像春日桃花,雄虫内心有根弦莫名被撩拨。大概是因为刚才的救命之恩,又或者对方眉眼柔和,师棹对他产生了亲近。
虫族能携带枪支的除了军警便是贵族,这位雌虫气质斯文,也不太像军警,师棹问:“你是贵族?”
“嗯,我是星际高校的教授。”
难怪一身儒雅的书卷气。师棹不知怎的,就想到被自己砸晕的轻佻雌侍。
两相对比之下,师棹叹气。
“你有雄主了吗?”师棹又问。
话一出口却无比后悔,自己都要离开虫族了,估计以后没机会再见到他。
就算师棹留下也只是个有名无权的皇帝,还有一名雌君和3021个雌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