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曾经贵为丞相,落难后,照样无人问津。
我不由叹了口气,正准备把帘子拉上,突然看见街角处有一个侍女快步向他们走去。
“咦?”
我哥问我:“怎么了?”
我笑了笑:“无事。”
没看错的话,那人是秦若的贴身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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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本以为回到京城,即便不依靠大个子,也能打探到案子消息。
谁知大理寺和刑部都像是被下了禁言令一般,没有任何消息能从里面长着翅膀飞出来。
我哥有些不解:“乔家没事不就得了么?你要知道真相作甚?”
话虽如此,可这破案便像是猜灯谜,灯谜解了一半,搁谁不会心痒痒呢?
没过多久,太后生辰,皇上竟一改往年节俭作风,在宫中举办盛宴,邀请了半个京城的官员家眷进宫参宴,甚至还邀请了我。
我十分纳闷,陈茜茜却一本正经地猜测,这大概是皇上要借机给丞相洗刷冤情了。
“皇上直接下旨不就得了,为何要费这么大事?”
“这桩案子在民间可是谣言满天飞,皇上能不知晓么?借机公开案情,也免得众人胡乱猜测了。”
此话说得倒也是。
只是,我独自一人坐着马车到了宫门口,却发现此次宴会可以带侍女。人家都是成双成对,只我一人孤零零地跟着宫女走,实在可怜。
晚宴设在御花园,我来得早,天还未黑,长长的宴席中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入了座,
领我来的宫女温温柔柔地跟我说了座位的排次、宫宴的禁忌,便被一个忙得团团转的太监喊走了。
我低下头在座位前的小木牌上找我的名字,却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了一个惊讶的声音。
“林念,你也来了?”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我儿时的好友,如今五品“大官”家的千金吴岑霜。
她今晚打扮得颇为用心,艳红的华服配上金闪闪的步摇,嘴唇染得鲜红,胭脂打得也重,整张脸红扑扑的,一脸诧异地站在我面前。
是了,听闻吴家一直想把她送入宫来着。
我顿时就没了好兴致。
吴岑霜是我以前最好的朋友,可自从她父亲连连高升,搬离了岁绵街后,她便自恃身份,对我颇为冷淡,还在官学装作不认识我,惹得我当时偷偷掉了好几次眼泪。
我不由得说道:“你不是不认识我的么?”
“你这是哪里的话!”她一下子拉起我的手,语调夸张,“林念,你家官阶低,你就是想来见识一番,也要考虑下后果啊。你跟谁一起来的?若是被发现你没被邀请,你父亲那九品官可都做不了了!”
周围本有人在笑着聊天,她的大嗓门一喊,全都安静了下来。
为何曾经无比亲密的人,却总是在找时机让我难堪呢?
我一把甩开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瞪了她一眼:“我.....”
“谁让谁做不了官?”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宁静,我一下子有些惊喜,循声一看,果然,是顾凛之。
大个子站在宴席的尾侧,似乎刚从偏门进来,穿了身白色的斗篷,竟与我的斗篷一样颜色。许多宫女拿着器物在他身旁走过,他对我笑了笑,抬脚向我走来。
我心里一暖,吴岑霜似乎是从未见过顾凛之,皱了皱眉头:“公子,京城中五品以上的官家子弟,我都相熟得很,怎么从未见过你啊?”
宴席中有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吴岑霜一下子有些面红耳赤,见顾凛之不回答,硬是凑到了我的身前,挡住了我,对着大个子说道:“你究竟是谁,为何不理人?”
进入宴席的人越来越多了,很多人开始交头接耳,还笑着对吴岑霜指指点点。
估计这些人都认出大个子是谁了吧。
顾凛之自始至终都没看过她一眼,他走到了我跟前,只问了一句:“穿这样,冷么?”
“不冷。”我指了指自己的斗篷,“里面有毛。”
他点了点头,说道:“随我一同去吃些东西。”
“好。”我便随着他一同离开。
吴岑霜见我们旁若无人地说话,觉得失了颜面,气得在我们身后讽刺道:“微末小官的子女,果真不知何为教养。”
顾凛之一下子停住了脚步,脸色也沉了下来,他转了身,语气不重,却足以让人心惊肉跳:“我竟不知这御花园的圣宴,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了。”
吴岑霜一下子愣在原地,脸上一下子青一块红一块,似乎是气得不行,却又被顾凛之的气势唬住了,一声都不敢吭。
顾凛之眼睛眯了迷:“在这京城,只知道看‘品’字,不知道什么是‘皇’字,随时都可能丢了命。”
“你....”吴岑霜手都有些发抖了,“你”了半天,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正巧陈茜茜派了彩月过来寻我们,她远远过来,见我们的气氛有些奇怪。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还是老老实实对着顾凛之行了一礼:“世子,我们小姐在那边等着您和林小姐。”
“世子?”
“世子?”
我与吴岑霜不约而同地喊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