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一天一夜,船终于靠了岸。清晨时的码头上人来人往,许多做生意的小摊贩赶紧开始了吆喝,趁着乘客下船的时机多卖些东西出去。
我们手拉着手颤颤巍巍地上了码头,陈茜茜使了大壮去雇车,我们几人就站在原地等候。
这个时候,我突然听见了“咕咕”“咕咕”的声音。
咦?
我扭头一看,码头正对着的那条街上,有一个穿着马褂的老头正拎着一个鸟笼,嘴里还喊着:“西域神鸽,西域神鸽,看一看啊,便宜卖啦!”
远远看去,鸟笼里那睁着炯炯有神黑眼珠瞧着我的,怎么那么像顾凛之那只大白鸽呢?
“怎么了?”秦若见我张望,不由得问。
我指了给她看:“那只鸽子,有点像顾凛之的。”
陈茜茜看都没看一眼,一脸无奈地说道:“念妹妹啊,这鸽子长得不都是一模一样的么?何况他的鸽子,怎么能跑到这里来?”
说的也是。
大壮已经带着一俩马车过来了,我便转过身,准备跟她们一同上车。
“咕咕”“咕咕”
我扭头一看,那只白鸽仍倔强地盯着我,还扑闪了一下翅膀,似乎害怕我不管它,就这么走了。
我咬了咬唇,抬头跟他们说道:“你们等我一下,我去买了那鸽子。”
·
到了酒楼,我们已经累得不行,决定先到各自的房间睡一觉,醒来再做打算。
我是被“咕咕”“咕咕”的声音吵醒的,起床一看,外面已是晌午,肚子也有些饿了。
我走到桌子前,看着笼里的白鸽,不禁纳闷:“你真的是顾凛之那只鸽子么?”
“咕咕”“咕咕”
它跳了一跳,又叫了两声。
“唉,可惜你不会说话。”我托着腮与它对视,“若是的话,你为何会在兰州呢?难道你也有公务在身?”
“咕咕”“咕咕”
它又扑闪了下翅膀,似乎想出来。
我便说道:“我若是开了这笼子,你可不许乱飞,若是再被那歹人抓去,我可救不了你了。”
“咕咕”“咕咕”
它似乎是在回应我。
我不由得乐了,便伸手打开了笼子。
它跳了出来,在桌上蹦了两下,又拿翅膀蹭我的手,似乎是在说:谢谢林念女侠,你是我的大恩人。
哈哈。
我轻轻地摸了摸它的翅膀,不由得说道:“那你这几日便跟着我吧,等我回京再送你回去。”
·
“小姐呀,你说的这类人物,在这兰州可有上百人,我哪能搞清楚是谁呢?”兰州确实有传说中的包打听,此人一脸奸相,眉毛都要耷拉到鼻子上了,长得可奇怪了。
秦若想了想,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那包打听瞬时眼睛就直了。
她慢悠悠说道:“我相信先生你的能耐,若是你能打听到这夏月儿的身世,以及她身在何处,除了这锭银子,我这里还有重赏。”
他咽了咽口水,又抬头看了眼站在我们身后犹如三根木桩的大壮二壮三壮,眼珠子滴溜溜地转,随即笑道:“小的这就去给您打听,保证给小姐最详细的情报!”
说着便转身就跑,似乎生怕迟了,这银子就飞了似的。
我见此人这副长相,不由得有些不安:“这人说的话,能靠谱么?”
陈茜茜趴在桌上,玩着手中的杯子:“唉,若是能光明正大来查就好了,我父亲在兰州还有部下呢。”
秦若神色倒还平静,抿了口茶,说道:“无妨,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为了银子,一定会竭尽所能的。”
第43章 兰州之行(中)
下午,才过了几个时辰,那包打听就气喘吁吁地跑来报信了。
“小姐,您算是找对人了。我把手底下的弟兄们都集结起来,终于,给您打听到这女子的来历。”
“弟兄?”陈茜茜好奇地问,“你还有手下呢?”
“那可不。”这包打听一抬胸脯,骄傲地说道,“您可别以为这打听消息的活有多轻松,可不好干呢。咱们哪,得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同时还得广交朋友,就跟那蜘蛛似的,把整个兰州城给织成一个蜘蛛网,这消息呀,才能顺着这网往咱耳朵里钻。”
陈茜茜很感兴趣:“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呢。”
秦若皱了眉,有些不耐烦了:“行了行了,你快说你打听到什么了吧。”
包打听正吹得过瘾,一下子被打断,有些不高兴,不过这种江湖人最擅长隐藏情绪,立马就朝着秦若点头哈腰:“我正要跟小姐您禀报呢,这夏月儿是兰州最大的青楼满翎坊出身,她娘也是歌女,叫夏怜香。至于她的父亲嘛,这就无人知晓了,毕竟青楼来往恩客众多,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夏月儿十三岁时,她的母亲不知从何处得了一笔钱财,从青楼赎身,带着她去了兰州的乡下,搭了几间茅草房度日。在她十八岁时,夏怜香得了病死了,她也卷了铺盖离开了兰州,据可靠消息,她前阵子刚回来过。”
“前阵子刚回来过。”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忙问他,“你的意思是,她如今不在家中?”
他摇摇头:“不在,乡亲们说,她自从上次走了之后,便没回来过。”
完了。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