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筱筱扶着的太后这才开了口:“行了,都起来吧。”话音一转,太后拍了拍贾筱筱的胳膊:“皇帝,先过去坐吧。”
还在伸长脖子扫视各个人头的贾筱筱这才反应了过来,应声扶着太后往那边走去了:咳咳,还没习惯这个身份,压根儿没想起叫起这回事。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众人这才坐了下来。
说是坐了下来,但其实坐下的只有贾筱筱和太后,其余人等还立在下头。太后坐下后开了口:“皇后和淑妃留下吧。其余人出去候着。”
贾筱筱立刻跟着道:“密婕妤和贾婕妤也留下。”
太后端茶的动作顿住了,眼风随即扫了过来:“皇帝,此事非同小可,你这是……”
看到“贾婕妤”留下,贾筱筱这才笑着看向太后,朗声道:“母后听闻朕和贾婕妤落水,忙过来关怀朕和贾婕妤的安危,母后一片慈母之心,朕心中感激不已,唯愿贾婕妤与天下人皆知,恭祝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下面的皇后和淑妃她们立刻闻弦音知雅意,跪下口中跟着呼道:“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本想说话,被戴了这么个高帽,也只得罢了,脸色稍虞:“既如此,都坐下吧。”
看到“贾婕妤”在末座好端端地坐下,贾筱筱心里冷笑:她猜到了“贾婕妤”不会跪淑妃之事,特意请太后过来当个吉祥物不假。然而,她之所以能赶得上,也要亏了在半路就“巧遇”了太后。这宫里,简直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啊。
众人刚刚落座,太后就开了口:“哀家今儿一早刚从佛堂出来,就听闻了皇帝和贾婕妤落水之事。谁来告诉哀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下头的皇后刚动了动,淑妃的声音就抢在前头响了起来:“回姑母,臣妾正是为此事才请了贾婕妤来,也请了尚宫局和慎刑司来做个见证,想要弄清楚这件事。”
贾筱筱看到皇后又重新安坐了下来,垂着眼帘,仿佛刚才她就是这样。贾筱筱回忆起了那本书里的情节,微微眯了眼:皇后啊……
太后数着数珠的动作停了下来:“弄清楚了吗?”
淑妃垂下头来:“臣妾问了贾婕妤好几句话,然而,她……”
“她如何?”
淑妃用帕子沾了沾眼角,声音里已带了委屈:“她一句话也不回臣妾!”
“放肆!”
“噗!”
截然不同的两个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太后将数珠拍在了旁边的高几上,不可置信地看向贾筱筱:“皇帝?”
贾筱筱迎上太后满是威严的目光,紧张得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她立刻手握成拳头放在唇边,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是皇帝,于是她坦然地看了回去,放下拳头时清了下嗓子:“今日之事,贾婕妤有功,理应赏!”
太后脸色一沉,下面的淑妃就跳了起来。
“怎么能赏呢?”淑妃满脸的震惊和忿忿,“这贾婕妤没有伺候好皇上,让皇上落水在先,又目中无人试图隐瞒在后,于情于理,都该罚才是啊。”
“让朕落水?”贾筱筱重复了一遍,似笑非笑地看向淑妃,“你是说,朕在胡说?”
淑妃连忙跪下:“臣妾不敢。”
“皇帝!”太后适时地开了口,“淑妃也只是一片关心之意。毕竟龙体关乎大荣江山社稷,天下苍生,马虎不得。想到皇帝落了水,哀家就寝食难安,所幸淑妃懂得哀家之忧,立刻着手彻查此事。”
淑妃懂事,意思就是主管后宫的皇后不懂事了。皇后立刻站起来请罪。
“说起来,倒是朕的不是了。”贾筱筱起身转向太后,“朕本不愿扰了母后亲近和淑妃好日子,命沈福将贾婕妤宣来,朕亲自查,结果,就听闻贾婕妤被淑妃请了来,还是惊动了母后。请母后不要怪罪。”
又被戴了一顶高帽的太后又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再敲打了一句:“皇帝一片孝心,哀家自是知道的。皇后,哀家知晓你掌管后宫十分繁忙,但皇帝之事是第一等大事,何事都不如此事重要,你可记牢了!”
皇后忙跪下:“谨遵母后教诲,臣妾知错了。”
太后这才罢了:“你起来吧。”
皇后盈盈地站了起来,又对着皇上行礼:“回皇上,今日之事,臣妾愿戴罪立功。恳请皇上恩准。”
察觉到身边太后要开口,贾筱筱抢在前头点了下头:“准了。正好人都在,你就问清楚。太后和朕都在此处,自会秉公决断。”
看到皇后点头应是,眼角余光再察觉到旁边太后骤然阴沉下去的脸色,贾筱筱心里倒是舒坦了:太后不想自己插手,自己又岂能容太后和淑妃联手。如今,皇后是最好的人选。
皇后起身笑着看向淑妃:“今日事发时,淑妃妹妹可是亲眼所见?”
淑妃一时语塞,但是脑袋转得非常快:“本宫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林才人替本宫去取生辰宴的膳食回来之时,正好见到。林才人,你出来,告诉皇后是不是如此?”
“林才人?”皇后笑容未变,“既然如此,宣林才人进来说清楚吧。”
贾筱筱本来歪下去看戏的身子不知不觉地坐直了,盯着从外头走进来的人,心里不禁感叹了起来:果然不愧为原书女主,时时刻刻都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