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芝有点心焦,又无可奈何,那麻烦您尽快吧。
好勒!司机爽快的答应了一声。
车里安静下来,眼前迅速掠过街边一排排的景观树,耳畔有呼呼的风声,隔着玻璃,仍能听得见,因为车子开得飞快。
她低下头,重新打开那条短信,贪恋的再读,里面的每一个字对她来说都是这样温暖,弥足珍贵。
曼芝,我在机场,等待的时间有些无聊。再过一个小时,我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以后还会不会来,我无法确定。
走之前,其实一直很想再见你一面,所以这几天,都会情不自禁往你店里跑。可惜,始终没能如愿。是否,这就是天意?
我明白自己这样其实很不理智,可我忍不住。真的,三十多年来,第一次如此失态,仅仅因为你。
曼芝,我以前不相信缘分,觉得那是太虚无飘渺的东西。现在,则是不敢相信-既然已经让我遇见你,为什么还要如此擦身而过?这样的缘分只能令我难过。
可是,我又不得不希冀于缘分二字-因为,我毕竟还存了一丝幻想,希望与你,不会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结束。
你一定在笑我傻吧?呵呵,没关系,如果能让你微笑,我变得傻一点也是值得的。
我知道你不会给我回电话,但是希望你能看到这条短信,希望你从今往后,一切安好。――常少辉
曼芝的眼眶有些潮湿,嘴角却含着笑,她对着闪闪发亮的屏幕努力的微笑,仿佛那是常少辉的眼睛,他在温柔的凝望自己。
她要满足他的愿望,因为那同时也是她自己的愿望!她,真的很想看见他。
开到一半,又逢堵车,师傅遗憾的拍了一下方向盘。
怎么回事?曼芝的心紧紧的悬着。
师傅挠挠后脑勺,回过头解释道:好像是某个领导来我们这里视察罢,交通管制了。呵呵,几年难遇的事儿,让你给碰上了。
曼芝唯有苦笑,是否真如常少辉所说,一切皆是天意?
只能等。
你不是去赶飞机的罢?师傅从后视镜里打量着曼芝空空如也的手,揣测的问。
不是去送人。她异常轻柔的回答。
哦,往哪个城市飞呀?
深圳。
师傅看了看表,哟,那个航班我经常送,挺准时的,还有小半个钟头就要飞了。抬头望了眼前面的长龙,担忧道:照这个趋势,就算立刻放行,也不一定赶得及啊。
焦虑过了头,此时反而平静下来,曼芝望着窗外,用低得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看缘分吧。
道路终于顺畅。
其实早已过了起飞的时间。师傅善意的提醒,要不,我送你回去?
曼芝固执的摇头,不,去机场。
她的执着令司机心生迷惑,但既然客人要求,只得照办。
下了车,师傅又热心的对她喊了一句,要不要等你?
谢谢,不用了。曼芝朝他笑笑,转身朝候机厅方向走。
曼芝在开阔的大厅中央久久的站立着,不久之前,常少辉曾在这里等候过。
他是否希冀过自己能来?是否四处张望,在茫茫的人海中苦苦搜寻熟悉的身影?
离开时,他是否感到失落?是否也曾恋恋不舍?
身旁是携着大小行李的旅客来来往往,他们或微笑,或焦虑,或木然,每张脸的后面都有一个故事,一如此刻的曼芝。
我――来过了。她在心里默默的对常少辉说。
七十一
情人节在即,花店又忙得不可开交。
曼芝没有想到申玉芳连电话都没打就跑来店里来找自己,幸好苏金宝没在,否则难免猜疑。
两人在狭小局促的店堂内稍坐了片刻,曼芝见她似乎有话想跟自己说,然而当着李茜和来往客人的面又难以启齿,于是便放下手里的事情道:妈,不如咱们去隔壁的茶室坐坐罢,清净些。
申玉芳求之不得,立刻欣然起身。
要了一壶碧萝春,曼芝细心的给申玉芳斟了一杯。
我不在,萌萌还好吗?她终究是放不下孩子,即使每天都打电话回去。
申玉芳点点头,挺好的,原来以为她会闹这孩子实在是乖,你不用担心。
曼芝听了,更加难受,萌萌实在是懂事得令她心疼。
申玉芳蓦地皱了皱眉,低叹道:这几天你没在,大概还不知道,二叔出事了。
曼芝吃了一惊,不觉瞪起眼睛,他怎么了?
晚上开车出去没留心,撞上一辆卡车在医院抢救了一天一夜,才保住性命,但是脊椎撞断了,造成全身瘫痪。
曼芝倒抽了一口冷气,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申玉芳亦是一脸愁绪,喟然叹道:二叔也不容易,这么些年兢兢业业的为公司出力,没想到,竟会这么惨我总是劝阿云,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老去跟叔叔争,他还能干得了几年,迟早也是会退下来的,我不希望一家人为了钱争得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