乂继夜给尤然很多东西,手机,翡翠,青铜物件,限量款的同学都穿的篮球鞋,很好看的毛衣,实用且看起来耐脏的书包,长袜子,短袜子,更有不计其数的爱和温暖。
可尤然觉得乂继夜给他最好的爱就是关心和理解,他和同学关系好不好乂继夜都会听他说下去,他有什么不高兴的乂继夜也会耐心地告诉他该怎么换个心态让自己的情绪好起来。
乂继夜像个无所不能的长辈一样,懂得自己,在自己跌倒后拉着自己一直在向前跑。好像只要乂继夜一直陪着他走他就能彻底忘了所有不好的事儿,除了背上那个永远也除不去的疤,不过,尤然觉得这是他爸妈留给他最后的东西,他们的骨灰都找不到,偏偏在塌方的时候被砸了这么一下儿,然后他就遇到乂继夜了。
说句不好听的,尤然一直觉得乂继夜就是他爸妈派来的救星,他爸妈肯定是怕自己成了孤儿太可怜了就找这么一人来救他了。
高三下学期开学的时候,乂继夜亲自送他过去领书。就因为这好小子期末考的时候进班上前十了,尤然自从那年出了事后整个人都不太好,诊断出来过点病,中考的时候因为这病仨主科没一科是过140的,倒是历史考了个满分,乂继夜调侃他是个掘墓的料,之后就不怎么让他碰古玩店的东西了,生怕他看多了到了高中又偏科。
爱好这种东西就是这样儿,有好有坏,就像这古玩,真假好坏半斤八两。
高三下学期第一次月考的时候乂继夜决定给这孩子送点儿什么,想着考完了给他,但回头一想就算了,一直等到了他高考都没想好送什么。
这半个学期对尤然来说至关重要,乂继夜告诉他,
“你呀,然然呀,你要一心想着考古专业那咱家以后就只能做这块儿了,我爸妈做翡翠珠宝,你做这个,我也做这个,那咱们家的生意不是太闭塞了?”盛极必衰,乂继夜怕的就是这个。乂家发家已经两百来年了,乂继夜不想都做这个生意,说实在的,他是想等这孩子长大了做些别的生意,自己好撰一股在里头给他掌眼。
尤然听了他这些话想也没想就转了理,直到快高考了他才觉得自己奇怪。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把乂继夜当成真正的主人的?是他给自己穿衣服的时候,还是同意自己吃剩菜剩饭的时候,还是…被他关心的时候?
这两三年他一头撞进学习里,学校之外他什么都不大在乎,甚至连自己穿什么都让乂继夜操心了,难道真的只是关心吗?如果只是关心为什么自己心里会有那么奇怪的感觉?
距离高考还有半个来月的时候,尤然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住校,他没敢告诉乂继夜,但把乂继夜给的那张卡拿去学校交宿管费了。
这是乂继夜给他的零花钱卡,他从来没动过,但乂继夜
“呦这不是给然然的吗?这孩子知道怎么花钱了?”可他转而一看墙上的电子表就站不住脚了,已经中午十二十分了,这要搁平时尤然早拎着那个打得脏兮兮的篮球回来了,怎么今儿?
“不用,我吃”尤然抬头望了他一眼,做贼似的一颗心跳得快蹦出来了。
“好”这孩子很乖,乂继夜一直都记着他的好,三两下扒了饭吃了,自己吃没吃饱没明白,一低头便打包起来饭,给菜盒里装了一盘糖醋里脊,给米饭盒里照样扔了一颗鱼油胶囊,走到路上的时候他顺道去换了几张五十块钱的现银装进了袋子里。
“成吧,愿意住宿也行,吃了没?没吃我给你带过去,饭盒还没买吧?”尤然听了直说了句,
“主人…”尤然几乎是迎风跑来的,手上还捏着那把用了三年的儿童手机,跌跌撞撞地他突然在乂继夜面前停住了脚,这孩子站的不太稳,乂继夜忙拉住了,还是忍不住吐槽了句他这种就剩十几天的在校时光才住宿的行为。
空气中弥漫着油烟味儿,乂继夜正炒起来一盘青椒肉丝兜里那手机就响了,一个多年不见的号码发过来的两条短信,一条十分钟前,一条刚刚发来的,余额—1600,余额+400。乂继夜拍头一想,
乂继夜挑了个有遮阳伞的桌子坐了下来,尤然也坐了下来,不过只埋头吃饭,看都不敢看乂继夜,生怕他知道自己用钱了。
“交了一千的宿管费还剩六百,六百…”他原本想拿六百去买支钢笔送乂继夜,可一想到这钱不是他自己的就难受了,于是又存了四百回去,留了两百给自己当作伙食费。
说密码是四里巷古玩店门锁密码他就忘不了了,迷迷糊糊地,尤然跑去学校对面的银行取了一千六出来,他不敢看电脑屏幕,只顾着拿回来卡,拽着手里的现金精打细算着。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儿?在家里吃饭还好好的,一出来你就耍脾气了,好歹养你三年了,能有点儿自觉性吗?”这回尤然听了话竟没认错的意思,夹起那一小颗胶囊便扔进嘴里狠咬起来,把乂继夜给看愣了。
“行了,别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儿,大不了下回给你挑个草莓味儿的来”乂继夜不住地训了句,嘴上狠得跟什么似的,心里头就怕这孩子住校了自己管不住。
正午十二点学校都关门了,孩子们不是在教室里看书就是回家吃饭,乂继夜远远地看着校门对面的kfc只有自己的孩子在门口瞎晃悠心里更难受了。他不知道尤然是不是闻着炸鸡味儿饿了没敢买,忙走得更快了些。
乂继夜反应过来后才发觉得身边有什么,回过头竟发现尤然已经挪了饭盒坐在了他身边吃。
“吃吧吃吧,把鱼油嚼了吃…快吃啊”乂继夜看他不动那小珠子便有些生气了,直问,
乂继夜忙打了电话过去,顺手给尤然打了一碗白米饭起来晾凉,谁知这饭还没盛起来电话那头就支支吾吾地说了,
“主,主人,我住宿,要高考了,我怕考…不好,住宿…能专心”乂继夜听了想了会儿,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了,只好咬咬牙对电话那头笑。
五月底的天气还不是很热辣,京城这地方有时候天气说不太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