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芙蓉脸上带泪,可怜巴巴地望着杨延庭。
杨延庭着实没想到儿时的玩伴依旧记着当初的戏言,一时愣住:“我……”
儿时的戏言岂能当真?
李峰竹狠狠地瞪了一眼李芙蓉,一脸抱歉地对杨儒之说道:“杨大人,是下官教女无方,下官这就带小女回家好生训导,绝不给杨大人添麻烦。”
李峰竹早已习惯了地方的生活,想到曾经遭受过的打压,实在不愿在盛京城多呆。
杨延庭拧了拧眉,定定地看向李芙蓉:“我只有一个问题,你为何早不来晚不来,偏在杨家即将和秦家定亲的当口找上京?”
李芙蓉怔了怔。
幼时的延庭哥哥竟生的这般俊朗,待人接物温和有礼,哪怕生气亦是一副极有教养的模样,让她不禁有些恍神。
面对记忆中的延庭哥哥,她本就没打算说谎,如实道:“是有人告诉我,你要定亲了。原本我也打不定主意不敢独自来盛京,可一听说你要成亲,头脑一热,就什么顾不得了。”
杨家父子俱是一惊。
“是谁?”
李芙蓉摇摇头,茫然道:“我不认识,但我听出那人是京城口音,端看衣着服饰,应是高门权贵的家奴。”
高门权贵的家奴?
盛京权贵多如过江之卿,单凭这一点,也无法判断出是哪家背地里使坏。
杨家父子沉思了一番,也没理出什么头绪,再细细盘问李芙蓉,可她也说不出其它有用的信息。
事情没彻底解决前,杨家自是没让李家人立即离开,设宴招待后,便让李家人安心住上两三日。
杨儒之单独问杨延庭,直接开门见山:“你还想娶秦家姑娘吗?”
杨延庭沉默许久,才道:“盛京流言四起,大抵是不能娶了。”
他说的是不能,而非不想。
杨延庭设想过,如果他和秦珊珊已定亲,她便是他认定的妻子,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这段亲事,哪怕别人骂他们杨家背信弃义也罢。可现在,只能说造化弄人。
不,是被他人蓄意破坏。
杨儒之看了一眼杨延庭,说:“你决定了便罢!届时,我会上秦家说明情况,少不得要告一通罪。”
“有劳父亲。”杨延庭躬身行礼,“就是不知背后使坏之人目的为何,是针对秦家,亦或是其它缘由,还请父亲如实相告秦家,让秦家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杨儒之点头:“不过李家这边?”
“既是母亲生前所定,儿子履行婚约便是。”
杨儒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叹了口气:“你本可值得更好的。”
不论门第,还是其它,都值得更好的姑娘相匹配。
不是杨儒之看不起李芙蓉,那小姑娘只能说心地单纯些,换言之,就是有些蠢笨。
杨延庭倒看得比较开,摇摇头道:“君子立世当重诺!”
秦杨两家的亲事自此告吹,当秦国公夫人得知还有这层内情时,直气得胸闷气短,也不知哪个天杀的断她姻缘。
而秦文正派人调查了一下,也没查出背地使坏的人,只能就此作罢。
“……母亲着实被气得狠了,近日都在屋里歇着,暂时是没了给我相亲的想法。可见这亲事是急不得的,一急就要出差错,当初我这般说,母亲还不信呢,倒是便宜我忙里偷闲来你这店子吃喝几顿。”秦珊珊一边吃着美食,一边感慨道。
但她语气间,全然不见遗憾和惋惜。
明檀今日到一品轩查看账本,正巧半道上碰到秦珊珊,两人便到一品轩点了大桌子菜。
秦珊珊许是心情舒畅,将明檀知道的以及不知道的内幕都倒腾了出来,连明檀都没想到亲事告吹的原因竟是背后有人使坏。
明檀问:“可查到是什么人?”
秦珊珊摇头:“没,许是跟秦杨两家不对付的人,见不得两家结亲。不过,我倒没想到,那杨延庭转眼就跟找上门的李家姑娘定了亲,倒教我对他刮目相看。”
明檀转了转手中的茶盅:“我也没想到。”
现在坊间流言的风向完全转变了,由之前的杨家背信弃义变成了杨家不愧是守信重诺的清流人家。
两人就这样边享受美食边聊天,一下午光景就消磨过去了。明檀原本计划的账本自是没看成,大致听胡掌柜总结了一下进出账情况,基本已转为盈利的模式,同秦珊珊分开后,明檀索性将年后的账册全搬了回去。
回府没看一会儿账册,天色便渐渐暗了下来。
香柳走到桌案边,禀道:“少夫人,大人身边的小厮王福过来递了话,说大人今日回来得较晚就不必等他吃饭了。”
明檀合上账册:“摆膳吧。”
等吃过晚膳,苏晋仍不见回来,明檀索性又看起账册,账面很干净,没看出什么门道,便放置一边,转而从博古架抽出一本消遣的话本子来瞧。
这一瞧,就被话本子上的故事吸引住了。
故事比较俗套,只是比较催泪。
讲的是男主人公小时候受了重伤,被一个小女孩所救,两人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来小男孩就离开了。再相逢,小女孩已长大嫁为人妇,且忘了当年的小男孩。可男主人公却忘不了她,用了一生守护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