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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你写一封情笺,亲手交到他手中。”
    “为、为何?”夕儿惊呆了,连话都说不清楚,“我不敢,我也不想,我只是想远远看着他。”
    “远远看着?那倘若有一日别的女子嫁他为妻?你还远远看着?”
    不出意料,夕儿脸上浮现一丝落寞。
    “遇见美人我,是你的福气。”时语冰拍了拍她的肩,教坊之中有多少女子经她指点后得偿所愿,“我教你如何虏获他的心,保准成功。”
    “该如何做?”夕儿急切地问,“心悦他的宫女众多,我既无家世又无相貌,也不机灵,我什么都不成。”
    宫女进宫也都经过挑选,容貌丑陋的首先就被剔除了。夕儿五官端正秀气,比得过宫外寻常女子。
    回到韶华殿,时语冰先找了个借口将清漪遣走,而后主仆二人关起门来,取出笔墨纸砚。
    “你会写字吧?”时语冰亲自研墨。
    “奴婢的父亲生前是名秀才,奴婢会写字。”夕儿兴奋地执起笔,看着信纸,飞舞的眉眼又耷拉下来,“该怎么写?”
    “辞藻不必华丽,只要真挚即可,你就说当初他在浣衣局如何救你脱离苦海,你对他诸多谢意,一直将他放在心上,每次见了他心中就暗自欢喜,希望能与他结识。”
    “好,奴婢全听美人的。”夕儿脸上又升腾起一阵喜悦,开始下笔,才写了几个字,夕儿又抬起头,“如果他不看情笺,或者看了又拒绝我,该如何是好?”
    “不必操之过急。”时语冰扶了扶步摇,“那你就每日给他送小点心,小玩意。你不是最爱食豆沙包么?你就省下自己那个豆沙包,专程等着他的必经之路上等他。还要时常不经意间夸夸他,比如说称赞他的眼睛很亮。”
    “美人我明白了,就是要穷追猛打。”
    时语冰摇了摇头,“虽说女追男隔层纱,但往往不是这样。你越是这般上赶着讨好他,他可能越不将你放在心上,反而会渐渐厌恶你。更何况你自己也说了,喜欢他的宫女不计其数,那么他每日收到的情笺也很多。”
    “那美人还教奴婢写情笺,教奴婢时常去找他。”夕儿嘟嘴,“若我惹得他厌恶,那情况就比现在更糟。”
    “像他这般圣上面前的红人,想必心高气傲。我们以一月为期,一个月内你每日都去找他亲近他,若一个月过后他还未对你转变态度,未主动接近你。那你便不要再去见他,即使道上偶遇,也要默默避开。”
    “避开?那还是与现在一样,互相不说话。”
    时语冰摇摇头,“不一样,再接着他会主动回来找你,这一切前提是他现在没有心上人。”
    “他绝对没有心上人!他拒绝了所有向他示好的宫女。即使是贵妃身边最得宠的大宫女巧兮,他也没有另眼看待。”
    “那你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写信。”时语冰催促道。
    夕儿听话,立即动笔。
    时语冰也取了支笔,蘸了墨水起身来到梳妆台前,从妆奁匣子中取出一本厚厚的册子。
    书册的纸张经略微发黄,前几十页写满了字,她翻到空白一页面,写下侍卫司徒意的名字,以及她方才传授夕儿的方法。
    翻过一页,这应该是这书的第一百页,第一百个男子。
    时语冰写下三个字:老狐狸
    坐到镜前,时语冰咬着笔头看着书册哂然一笑,仿佛这是一件多久么有趣的事。
    喜好:喜食甜、喜着白衣、喜熏香、看书、听琴
    脾性:温和
    他才不温和。时语冰将“温和”二字划掉,写上:阴晴不定
    待夕儿写完情笺,已过了戌时。
    清漪端着时语冰点名要的甜汤进殿,“夕儿,叫上人将院子里的牡丹搬到廊下,看这天将要下雨了。”
    时语冰起身来到殿门前,午后艳阳高照的天,此时已经风云变色,眼瞧着就要落雨,瑟瑟秋风吹起院中的枯叶,在地上不停打转。
    “怕又要下整宿。”清漪道。
    “下整宿......”时语冰喃喃自言,“那陛下想必已经回了寝殿吧?”
    “来的路上遇见了御膳房的人,正往未央宫去呢。”清漪道,“美人不是要饮银耳莲子甜羹么,足足炖了两个时辰呢。”
    正当此时,秋雨忽得便降了下来。
    时语冰立在门前,仰头望着天空,“我有东西落在未央宫,我去取。”
    “是什么?”清漪问。
    时语冰并未回答,忽然的跨入了雨中。
    “美人?!”清漪将甜羹放到桌上,取了雨伞跑回廊下,院中哪里还有时语冰身影。
    时语冰沿着宫中小径一路往未央宫行去,天色渐暗,头顶雷声轰隆。用手遮住雨,这些遮挡根本无济于事,雨水很快淋湿了鬓发。
    前方便是未央宫大门,时语冰慢下脚步,恢复矜持端庄的模样,缓缓朝着那座灯火通明的宫殿。
    “时美人?!”未央殿廊下的宫女见她独自前来,立马撑起雨伞奔跑来为她遮雨。
    时语冰如愿步入皇帝寝宫。
    不出她所料,萧叙今日已经身在寝殿,殿内纱窗半阖,他手执奏疏倚靠着木塌,一边听着雨声。
    听见动静便抬眸看她,萧叙眼神蓦然一怔,“怎么又是你?”语气甚是平淡。
    这场雨落得急,不止打湿了她的鬓发,也湿了身上原本就薄透的纱裙,紧贴着姣好的身段,从裙摆落下的水珠滴在铺陈在地上价值不菲的毯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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