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句,命都可以给她。
那句话像穿堂而过的夜风,让她身心有一瞬凉意席卷,被惊到了,但过后是遍地的暖。
谈之醅永远是她靠山。
只是,真没那个感情。
纪笺冲好友摇摇头,微笑:“我说不清这些,尔舒,真的,这么多年过来了,好像没有。”
她想了想,“我师兄,他应该喜欢那种,比较,热情的,”她笑,“你看我,也不喜欢玩,也不会主动找他,整天待在学校忙那些事情,他和我像南与北。”
戚尔舒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了,憋了半晌,眼神认真地对她说:“那笺笺,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谈之醅真的会和别人结婚,这些八卦最终都会变成真的,你别看现在纪笺二字是憧憬最八卦的代表,热量高,但是以后会越来越轻如浮萍,谈之醅再婚后你连他情人都算不上,主要是不能算了,那会破坏他的家庭。”
纪笺阖下眸看报纸。
戚尔舒道:“我听洪扬说最近城里局势有变动,搞不好谈之醅真的眨眼间离婚和别人联姻了。你能指望谈之醅对你有情有义,但不会在他真的有了个正经家庭后,还和他再这样无拘无束的亲密吧?”
“嗯。”
“说实话到时候他还会不会继续对你这么好都是未知数,这世人大多薄情,何况男人。那到时候你是离开充京,还是继续在这生活?你想过没有?”
纪笺没有说话,把眼神落在报纸上,盯着上面“T酒店”三个字后的“谈之醅”出神。
“对了,你老公来了,在楼下,让你去一下。”
纪笺:“有话让他来说啊,我去那卡座溜一圈,在那些权贵眼里不显得我更可怜与可笑。”
“你不是不在意吗?”戚尔舒调侃她。
纪笺拿下报纸,仰头把桌上的半杯红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起身。
“哎哟喂,不食人间烟火的纪老师还会被激将法撩倒。”戚尔舒在后面笑得可欢乐了。
纪笺只是在包厢里待久了,有点闷,感冒还没好。
她在外面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下楼走去卡座。
那边灯火迷离,音乐寥寥,空气中充斥着烟气和酒香,不算难闻,但是空气也不怎么样了。
纪笺一路过去就招惹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她长得太好了,穿的也相对来说优雅大方一些,一袭及脚踝的米黄色真丝裙外搭着一件刺绣的白衬衣,休闲中含着一缕小神秘感,在这种妖魔鬼怪都有的娱乐场里总显得格格不入。
但是她又太过于来去自如和过分常客,就让人对她充满百分之两百的好奇心。
谈之醅在一个男女都有的卡座里,一手烟一手酒,好不忙活。
旁人在玩游戏,几个人手里拿着纸牌,不知道奖罚是什么腐败戏码,反正笑声一阵阵的。
谈之醅没玩,也没笑,但他坐那儿懒洋洋的就像个主导者,那凉薄的气息让别人像陪衬的。
不知哪一秒,注意到她,谈之醅准备抽烟的手顿了顿,末了手腕转了个方向,把烟置于烟灰缸上,酒杯倒是没放下。
纪笺走到他身边的时候,那群男人有打招呼的,有眼眸含笑看着的,他身边女人意味深长地朝她眯眼,反正各种眼神七七八八地已经够彩排成一出这不夜城里欢乐场中的艺术大戏。
谈之醅边喝着酒边起身,从人群中穿过跟着她走到一处角落去:“怎么了?”
“尔舒说你喊我出来。”纪笺靠在一个转角处的墙上,把身影藏在谈之醅身姿投下来的阴影中。
他的阴影能给她安全感。
谈之醅挑眉,说:“我说让你走之前说一声,我有事找你,没让你出来。”他知道她不喜欢在外面晃悠。
纪笺眉头一敛,知道着了戚尔舒的道了,戚小姐就喜欢看她和谈之醅走在一块、气气那些人的戏码。
谈之醅大概也是知道的,随手放下酒杯后,揽着她在臂弯里说:“算了,来了就说了。我最近回家一趟,你去吗?去的话就暑假我们去锡城之前。”他边说边瞧她,眼神认真,似乎是知道她可能不去。
“回家?”
纪笺没有马上说话,她虽然和谈之醅结婚了,也和他家人认识,但是……关系微妙。
其实她相信无论多少年后,他们的关系都不会恶化的,但她能倚靠的确实只有一个谈之醅。
世人确实大多无情,譬如谈家对他们的结婚抱有很大的意见,说那些年谈之醅在锡城,纪家给予他的那些帮助他们已经在纪家落魄的时候帮回去了,也就是,已经银货两讫,她如今为了让奶奶安心和谈之醅结婚,是过分要求了。
其实他们说的也没错,纪笺从来都知道这世界的情都是有价值的,衡量出多少就还多少,从来没有一辈子的情。
只是她那时候心里很慌,怕奶奶带着牵挂走了,她也单纯地认为,她和谈之醅之间,是例外,她和他没有分得那么清楚,谈之醅也永远不会和纪笺算账,他们一辈子都牵扯不清。
但等日后他再婚,光明正大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到时候繁华散去,故事翻篇,谁会记得曾经充州城内,在谈之醅的世界里肆意游走过的纪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