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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杨屿森带一行人进村,是别有所图?
    这时,裴诗薰悄悄从旁边凑过来,示意管豹和大重九仔细听。
    她小声说:“你们有没有觉得……杨屿森不太对劲儿啊?”
    管豹神色一凛:“你知道些什么?”
    “就,前天的时候了,我收拾行李,杨屿森就关着门,在书房里研究什么东西。他开门时我瞥到了一眼,好像是一本古书,特别破,可能是真迹。”
    “你找到机会仔细看了吗?”
    裴诗薰为难的摇头:“你知道他的脾气,我一靠近,他就让我滚。也不允许打扫的阿姨靠近,特别奇怪。”
    大重九和管豹对视一眼:“法伦功?”
    “不是不是,”裴诗薰说,“我特别好奇么,趁他洗澡的时候翻了翻垃圾桶,一些废纸写着什么快活、逍遥的,我觉得像是在弄毒/品。”
    管豹皱眉:“听着还是像邪/教。这就不好办了啊,这种洗脑的东西是要害人的……”
    裴诗薰吓了一跳:“要不,我们还是告诉国安警察吧……”
    大重九一听赶紧摁住她:“妹妹别激动!捕风捉影的事儿,要是件乌龙,咱们吃不了兜着走。再说了,都是队友,没必要上纲上线的,劝他迷途知返就行了。”
    “也是……但我就是觉得,国安的人说我们泄密,还抓了我们,会不会和这个有关啊?”
    “这事儿你就先别管了,我们打探,放心吧!”
    “那你们小心点,别又惹怒了他……”
    “你也不要再和别人说了,”管豹安慰她,“别怕。”
    大重九就又递烟又说好话的,试图打探消息:“领导,我们就是一群爬山的普通人,能问问您们这么询问我们是为什么吗?”
    军人不出声。
    看着皮卡深处,用黑色绒布密遮的庞大仪器,大重九不死心:“我们就是好奇,那个仪器是研究装置吗?还是说检测仪器?您们是科考还是……”
    军人厉喝这不是你们该关注的,大重九只能坐了回去。
    杨屿森突然开口了。
    “我们有个朋友上了前面的车,”他说,“她现在在哪儿?”
    他问的是好彩。
    军人没有出声。
    “你们把她带哪儿去了!”杨屿森咆哮,“她是不是说什么了!”
    大家不想让杨屿森继续坏事儿,又去拦他,本以为只是青岛小王子一次普通的闹事儿,可接下来的事情,却超乎了所有人想象。
    杨屿森猛地弹跳起来,像一个基因突变的超人,或者一团苍蝇聚合体,以肉眼无法反应的速度,摁倒了面前的官兵,并抢了他的军刀和枪、械。
    在另外四个军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档儿,他直接用钉\枪击毙了他们,然后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了一个□□,高举着它,逼所有人下车。
    半数人吓得腿软,走不动路,被杨屿森踢下去;剩下半数人试图和他讲道理,让他冷静,但杨屿森就像是真的疯了。
    他露出十分狰狞的神情:“他们一定是杀了好彩!一定是!他们杀了我们的朋友、我们的家人,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所有人,包括林天羽,都在意识到,面前的这个“杨屿森”,是不可能沟通的了。
    在森林,或者饱头村,或者那条封锁的、如浓酸腐蚀过的坍塌路上,有什么东西污染了他,替代了他……
    以这个疯癫的躯壳,驱使在场的所有人,步入无法回头的沼泽。
    噩梦外,林天羽就像当年的好彩,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做不到。
    只能眼睁睁看着抓着赵晓东当护盾的杨屿森,因为车门锁死,拉不开,就用钉\枪疯狂的射击车窗。
    幸而车窗是防弹玻璃,能防900米每秒以下的子弹,一时半会没有危险。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摁住正要开门冲出去的胖子:“你冷静一点!!不要出去,先想办法!出去就完了!”
    车窗弄不开,杨屿森正绕着车子打转。
    胖子满眼血丝:“你让我冷静?怎么冷静?你他妈赶紧说什么叫‘还会’?你早就知道你的同伴要发动恐怖袭击?你知道多少计划?”
    林天羽因为视角问题,不记得噩梦中的好彩有没有死了。那时,他全程缩在皮卡里,等杨屿森杀人回来后,一行人毁尸灭迹,再回饱头村……
    该死,那个女人到底活着还是死了……
    事已至此,车中另外几个人的死活,林天羽已经管不了了,他只想知道如果杨屿森劫掠了越野,会不会留自己一命。
    会的吧?他恐惧的想,他毕竟也是探险队的。
    但又一想到,噩梦中杨屿森发疯,似乎是怀疑“寻找太岁”的计划被好彩泄密,这一次换做自己,或许也凶多吉少……
    “总之快开车!”林天羽不管不顾的尖叫,“我们先走,等离开了再喊救援!皮卡里你们的兄弟肯定都死光了,我们留在这也没用!先走!!”
    另一个军人热泪盈眶:“万一……”
    肥胖男也反应过来了:“小刘,赶紧开车,走,先走!”
    司机受过专业训练,听到命令,立即发动了车子。
    性能优越的引擎迅速发动、起步,在林天羽胡言乱语的祈祷中,成功驶向远方。
    全程,后座的三人紧盯着后方,看着面无表情的疯子和浓烟滚滚的皮卡在地平线上消失成一点,才如梦初醒般,松了一大口气。
    劫后余生的沉默后,司机不安的出声:“白哥,你联系上面了吗?”
    被称为“白哥”的肥胖男身子一颤,没有出声。
    后车厢里,文森特·齐和林明晚横竖的两具尸体,尚散发着余热。
    鲜血汩汩的污染了价值高昂的座椅,如果不是知道他们受的致命伤断不可能生还,谁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白哥肥硕的身子一颤一颤的开始哭,从他的只言片语里,林天羽听出来,林明晚是白哥的义兄,从白哥还是孤儿时就资助照顾他,情同亲哥。
    另一个军人也在哭,胡言乱语的祈祷着,什么观音娘娘玉皇大帝保佑的,俨然是濒临崩溃了。
    林天羽还疑惑这家伙真是军人?怎么心理防线那么低?
    再仔细一想,释然了。
    那辆六座红旗里……恐怕……单拎出来一个人的死,都不是在座的几位能承担的。
    而且,肥胖男开\枪打死了一个洋人,虽说算正当防卫,大使馆的问责也极难处理。
    他们肉\体侥幸没死,但已经称得上完蛋了。
    许久,白哥咬牙切齿的看向林天羽:“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说!”
    ——
    这一边的空气也冷凝如铁水。
    所有人都远离着那个疯子,那个站在路中央,剧烈喘息着,任血水划着胳膊、气钉枪,滴落在地的魔鬼。
    百乐门早就晕了过去,一地尿水;登喜路、云烟、秦小酒抱作一团,缩在土路旁的灌丛里,仿佛想从世界上消失;马健,白梅藏在红旗车后。
    以管豹、大重九为首的中年男子虎视眈眈的盯着杨屿森,他们从官兵们没收的器械中找回了双管猎\枪,上了膛,准备一有不慎就动手。
    没人出声,如果不是阴冷的山风还在呼啸,提醒这里不是梦,是现实,他们可能真要疯了。
    555一个劲儿的推裴诗薰,让她这个明面上的女朋友去问话。
    不得已,裴诗薰怯懦的问道:“杨哥……你为什么要杀人?”
    杨屿森不出声。
    所有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管豹又推了一把杨屿森的发小陈树,后者一咬牙:“咱们有话好好说,成不?事已至此,就不要再闹得更大了。你先把武器放下,我们也放下,咱们聊聊……”
    孰料,杨屿森笑了。
    那种天真无邪的,不带阴霾的笑容,如果忽略被血泡融化的发丝黏腻的贴在脸上,也称得上一个英俊的笑容。
    “走吧,”他说,“村长的‘三百岁’汤应该煮好了吧?大家不是饿了么,回村吃吧。”
    见没有人动,甚至露出不敢置信的、震惊的视线,他又说:“也没驶离多远,最多半小时就走到了,。”
    赵晓东突然噗咚一下,软倒在地。
    他发出那种崩溃的尖叫:“你在搞什么啊!!你杀人了!杀人了啊!为什么你还能这么平静,说什么喝汤,吃饭,你真的知道你做了什么吗!这是犯罪,犯罪啊!”
    杨屿森面无表情的站直了身子:“犯罪?”
    “对!犯罪!!”赵晓东面红耳赤的咆哮,“十个,不,十一个,他们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把他们杀了!就因为耽误了你爬山?就因为不让你爬山??”
    见无人帮腔,赵晓东愤怒的朝他们走去:“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死人了!杨屿森杀的!为什么你们这么无动于衷?报警啊!叫救护车啊!”
    云烟颤抖着嘴:“那你,你自己怎么不报警?”
    “哈?我他吗刚才被这疯子挟持,你没看见?”
    “你们先冷静一下!”裴诗薰的声音在发抖,“那个,说不定有隐情呢……”
    赵晓东的好友刘玉良也求他:“你先不要说了,有什么事情等回去再……”
    说这话时,他疯狂的朝赵晓东眨眼,试图提醒他,杀人犯还拿着凶器,杨屿森现在极度不正常,不是常理可以评估的。
    可赵晓东实在太害怕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刘玉良的不对劲,反而朝他咆哮:“你他妈闭嘴!你还帮那个杀人犯说话?你到底和谁一伙的!”
    “我没有……”
    “好啊,你们一个个都怕他是吧,我告诉你们见死不救也是犯罪!我他妈刚考上研究生,我还有光明的大好未来,我不能被牵连!”
    说着,赵晓东又朝管豹和大重九咆哮:“你们这不是有枪吗!怕他干什么啊,开\枪啊!平时一个个拽的二五八万似的,没想到遇到事全他妈是孬种,让这个娘娘腔嚣张起来了!”
    管豹握着枪\管的手很稳,厉声道:“不要乱说!都是同一个队的朋友,怎么就要打要杀的?我们先听听杨屿森说什么,万一有隐情呢!”
    所有人都知道,这句话不是给赵晓东说的,而是用来安抚杨屿森的。
    可赵晓东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面色铁青的人们一眼,拔腿就朝外跑,边跑边拨打110.
    他不知道的是,所有人看他的表情,都是麻木与怜悯。
    仿佛在看的是一块会动的肉,一个死人。
    枪\响了。
    杨屿森面无表情的收回手,看着脑门上开了一个大洞的肉块摔落在地,手机啪的在地上摔碎了屏幕,只拨到“1111”。
    白花花的黏腻液体像蘑菇汤,浪费在了泥土路上,还冒着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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