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她始终没有反抗,可是,后来她又哭了。
她的身体在轻轻颤抖,像是内心受到的震动正在从心脏,顺着血管流动到每根神经每个细胞,而这种震荡的力量必须要用眼泪传出来,不然心脏就无法负荷。
也许她也和我一样,觉得这时刻是人生中从未经历过的奇妙,所以她的眼睛看起来就像是第一次睁开看到这个世界。不解而混乱。
我轻轻抹掉她温热的泪,向她坦白。
在友客鑫的时候,我并不是想要把你弄哭,我只是……我也不太明白。
她怔怔看了我一会儿,眨眨眼睛,娇怯怯的垂下头。
我忍不住再俯首过去,她忽然间害羞得厉害,头快要垂到胸前了,如果我再逼近也许就会用把羞红的面孔藏在双手后面。
她这个样子我只好放弃,笑了笑和她坐得更近一点。
那么,现在她的心里,是和我一样,还是说,她还会时不时想起他?
我要怎么告诉她我最初的图谋?她听了之后大概不会生气很久吧?
这时候如果伊路迷找到我们,你会和他走么?啊,糟糕。他这时也许快追上我们了。
在去路路比之前必须把他甩掉。要怎么才能甩掉他?嗯……按照洋流图来看这附近有很多适合冲浪的岛屿,不妨给他点误导。还有……多买些热气球吧。以什么名义送出去让气球同一时间飞起来呢?捐献给当地的探险家协会?说是要创造同时多人驾驶热气球的记录?成功在那时升空航行就能得到奖金?
我盘算了许久,终于回过神。
咪路还是有点害羞。她不敢抬头看我,小声说,“我怕。”
我向她保证,“以后不会了。”我已经明白了。再也不需要做任何愚蠢的实验了。
她就是那一个。不会有错,也不会再有了。
搭了顺风车来到旅馆,早餐快要结束了。她正往面包片上涂果酱,突然看看我的袖口,歪着小脑袋半眯着眼睛说,“你这个肮脏的混蛋大人。”
幸好你没看到别的地方的口红印。
让她睡了一会儿,我安排好热气球有奖竞赛的骗局叫醒她,继续赶路。
咪路走错路也有好处,伊路迷这会儿大概也糊涂了,弄不清我们下一个目的地到底是哪里。
接下来,只要快点赶到塞伦就可以按照计划进行。
和她轮流开车,黎明时我睡醒了。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睡得再怎么熟也会醒的。
咪路脸上有种类似贪婪的纯真表情,就像小孩子趴在糖果店橱窗外面的那种样子,然后,她胆怯似的退后一点,声音含糊的问我,想不想吃糖。
带点薄荷气味的甜味从她口唇之间溢出,你是在……邀请我?
想。我也想吃糖。很想。最好你亲自送过来给我。
可是——她表情严肃的倒了两粒糖在我手心。
真是让人失望,我想吃的,是你嘴里那颗。
她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脸颊渐渐泛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她和西索在一起的时候一定从来都没有这样子过——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这样的笃定而自信的想法。
而我,必须要把她从目前这困境中解救出来,不然的话,也许她会因为羞窘晕倒?不过,好像那样也挺好玩的。
唉,还是不要。
我故意把她给我的糖咬碎,糖块碎裂的声音让她放松下来,她对着我笑了,眯起眼睛,把自己嘴里的糖块也咬碎,像是在回应我一样发出“咯蹦”的声音。
真想……真想对这样的她做些什么。
该做什么呢?用手固定在她脑后让她不能后退?这样就可以用力的吻她,把那两片娇嫩的嘴唇含在嘴里,像我很久之前就想做的那样。或是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一直不松手?那就可以毫不费力的闻到她身上特有的气味,像是淋了鲜奶油的水果的气味,嗯,还要再加上一点点肉桂末。
还是……
不能再想了。
终于摆脱伊路迷之后我们到了路路比岛。这里是观察阿里斯兰地宫所在的最近位置。
寄住家庭的女主人是位精明的老太太。
她一出现就体察到我的野心。也许,是我表现得太过明显?
这老太太对我露出老母鸡护崽一样的态度,隔离开我和咪路。我猜我再帮她修好十个房顶她也不会改变的。
在这样严密的监护下,只有每晚九点以后咪路才会从她房间的窗口跳出来,到海边和我坐一会儿。
简直就像是在幽会。
她总是会在一些出人意料的时候害羞。这种时候,我不太确定,如果把她搂得更紧一点,她会不会突然哭出来?我会不会因为她的娇声呵斥和挣扎反抗而失去所有理智?她会不会觉得我是在趁人之危?就像她从前怒斥我的——下流。
唉,等等吧。等她的念力恢复,等她不会觉得自己处在和我不对等的状态。
每天下午她会到果园找我。这是玛格看在我修好了仓库房顶的份上给我的“恩赐”。我坐在房顶,看到咪路从远处的树林里一点点走近,耳边是蜜蜂嗡嗡的鸣叫,温暖的微风里是水果的甜香气味,鼻尖似乎痒痒的。
我会和她拆解招数,教她用刀的诀窍,告诉她攻守变换的经验,和她谈起流星街,我作为“人才”时去做清道夫的事情,话题转到旅团上时她忽然微笑了,然后上唇翘起,眼睛里有羞涩和憧憬,像是想要问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