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姐。”
这声招呼落下,司言见谢语嫣含着浅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愉悦,明白相比被人称呼“沉太太”,她更喜欢被人称呼为“谢小姐”。
其实司言经过昨天的事情对谢语嫣有些好奇,这会儿看着面前五官精致耐看,浑身散发清纯气息的娇小女人,觉得沉清夜口中刻板到像是军训教官的谢离殇,即便心知她是妹妹,却对她难以抵抗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直男对这种可爱又清纯的女人,大多都没有什么抵抗力。
司言怀着心底的好奇,跟随谢语嫣一路走到一处僻静的露天花园里,见她停下脚步就只是睁着一双水灵清澈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便轻笑着问道:“谢小姐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司言昨天从沉清夜口中大致了解到谢语嫣的性格,觉得对她采用直言不讳的方式也许比拐弯抹角要来得有用,便直接将心底的疑惑问出。
见她闻言收起眼睛里的打量,而后歪着小脑袋意有所指地回道:“有人告诉我,如果不是你,我会嫁给沉二哥,而不是沉旭修,所以我好奇啊!”
司言从沉清夜口中得知谢语嫣为了谢千帆早就和曾经的好闺蜜华羽柔闹掰,听到这句话觉得现在会在她面前挑拨离间的人,应该是刚才行为有些不正常的顾馨彤。Уúsℎúωú.пαмě(yushuwu.name)
看着面前逐渐弯起一双泛着水光的眼睛,笑得像是一只小狐狸的谢语嫣,司言不禁感叹果然豪门圈子里人人都长了千百个心眼,即便是被说做单纯的人,也长了不少心眼。
“我大概猜到是谁了,可是我有些不明白她年纪这么小为什么会喜欢清夜,而不是和她年纪差不多的人?”
话落,只见谢语嫣一听这话,微挑着眉给了司言一个“你似乎也没比她大多少”的眼神,继而用一种毫不掩饰鄙夷的语气徐徐说道“这个女人喜欢的就一直是这种能给她脸上贴金的男人,她之前看中沉凛,在他被沉二哥送进牢里后,自然就转移目标了。”
“可惜她说到底就是一个私生女,别说想嫁给沉二哥,就连沉旭修这个纨绔都不配。”
谢语嫣说完垂眸看了一眼手机显示的时间,便提着裙角一边离开露天花园,一边对司言说:“我想告诉你的就这么多,如果你想给顾馨彤找些麻烦,我建议你找沉栩栩,一来你们好像关系不错,二来她们彼此看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想她是很乐意帮忙的。”
听着谢语嫣这些好似提醒又好似挑拨的话,司言笑弯的凤眸里却是闪耀出了熠熠星光。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司言这句语气真挚的话落下,回应她的是一句语气中透出几分傲娇的话。
“不用谢,我只是喜欢有仇马上就报而已。”
闻言,她精致的眉眼间弥漫着的笑意里多了几分玩味。
其实司言担心过豪门里是不是都是像华羽柔这种心思复杂的人,如今在见识到一口一个嫂子叫得可爱又乖巧的沉栩栩后,又见识到这位有仇不会隔夜报的谢语嫣,才发现原来豪门里也有心思纯粹的人。
希望以后的日子里能多遇到一些这样可爱的人。
司言怀着心底的期待用葱白指尖提着裙角,抬脚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和谢语嫣一前一后踏入一副觥筹交错场面的宴会厅里。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宴会厅的时间只差了十几秒,这一幕落在注意到的人眼中,联想到谢语嫣原本联姻的对象是沉清夜的传闻,各种揣测不由得在他们各色的表情里暗暗浮动着。
在各色目光中,只见司言仰着莹白修长的脖颈,抬起一截白藕似的胳膊,自然地挽上沉清夜微微弯曲留出空隙的手肘,而后两人默契向斜前方走去,彼此似乎连迈开的步伐都是同步的。
今夜过后,司言不知道在外人眼里她这个沉太太合不合格,只知道再也不会有人轻视她这个沉太太。
在司言正式作为沉太太出席沉旭修婚礼的第二天,被网络吃瓜大军口诛笔伐的华羽柔也突然消失在平城,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
对于华羽柔的神秘失踪,司言本来没有多在意,直到一个月后从沉清夜口中得知沉凛自杀在送医途中逃出警方控制失去踪影的消息,心底才隐隐有了一丝意味不明的不安。
沉桀父子在被沉清夜以贪污项目资金等多项罪名送进监狱后,沉桀便因为沉清夜的一次探望而突发心脏病猝死。
短短四年时间,沉凛从一名风光无限的豪门贵公子,成为了一名褪去所有光环的阶下囚,其中的落差不可谓不大。
司言相信一无所有的沉凛逃狱之后,必定对沉清夜展开疯狂的报复,她本以为以后的日子会是一场腥风血雨,却不料接下来的日子平静得出奇。
在那些平静得像是暴风雨前夕的日子里,司言一直没有离开沉家老宅,直到收到高琳的邀请才出了一趟门。
两人约在读书时常去的一间烧烤店,司言来到烧烤店坐下后,面对高琳烧烤没吃几口便不断挑起话题,一张小嘴叨叨叨就没停过的状态,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看着眼前这双不时闪烁出叁分心虚七分紧张的黑眸,她还在思索为什么的时候,便看到视线中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人来人往的烧烤店门口外,一位身着西裤衬衫的眉目清秀男人,修长双腿迈着不徐不疾的步伐,踏入几乎已经坐满学生的烧烤店里。
男人清秀的眉目早已褪去青涩,带上了几分成熟与稳重,却隐隐可以窥见曾经的朝气温和。
此时此刻,司言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方木,弯成月牙状的漆黑眸子里深藏着几分复杂。
看到方木出现的视线里的那一刻,司言便猜到了他前来的目的,而下一秒高琳说出来的话,更让她确信猜测没错。
“言言,方木把他前女友承认那晚被为难是演戏的视频给我看,我才帮他见你一面的,你别生气。”
高琳说这话时,双手合十竖在胸前做出哀求状,望向司言的眉目中透出明显的小心翼翼。
见状,司言微抿着朱唇伸出白藕似的手臂,安抚性地拍了拍高琳耷拉下来的肩膀,而后抬起下巴看着已经站在桌前的方木,用一如往昔几人出来聚餐时的语气对他说:“坐啊。”
方木听出司言语气中的平静、疏离,短暂的诧异在这瞬间在他布满血丝眸里一闪而过,眉间蹙起的浅淡沟壑也在这瞬间更深了。
在见到她之前,虽然他一直都很忐忑不安,但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种强烈不安过。
眼前这双水光潋滟的凤眸依旧如往昔般清澈动人,令人不舍得挪开哪怕一秒,可这双凤眸里酝酿出的平静却像是锯齿般切割着他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这样的目光中坐下来的,只知道当费力唤了她的名字时,眼前这双漆黑眸子里透出的坚定,像是拥有了一种能将他所有的勇气都抽走的魔力。
“言言,之前我没有证据,现在筱筱承认那晚我替她喝的酒里有药,我是被陷害的。”
这种魔力似乎也将他的语言功能夺走了,以至于他费力挤出卡在喉咙里的话后,只能看着她睁着双写满坚定的清澈凤眸,一字一句说出令他顷刻间从希望的枝桠上落入绝望地狱的话。
“方木,这些清夜都和我说过,他不仅和我说了这些,还和我说过徐教授那天的最后一通电话是给你打的。”
“我想你误会了,我对徐教授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在那个时候,他已经疯狂到失去理智,我只有顺着他的话才能活下去。”
司言用一种平静又慢条斯理的语气说着,见方木漆黑眸子里闪耀着的熠熠光芒,好似微风中的一簇火苗一点点熄灭掉,悔意裹挟着痛意一寸寸将她的心吞噬。
她从来没有过像这一刻,那么后悔曾经利用他,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一股股酸涩逐渐攀上鼻尖、眼眶,她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来抑制住这阵酸涩,将心底斟酌过的话说出。
“还有一件事,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她说着顿了顿,微垂下幽黑浓密的睫毛,避开他逐渐空洞的目光,继而不急不慌地继续说:“当年我之所以追求你,是因为想一个挡箭牌,一个能帮我摆脱男人追求的挡箭牌。”
“我喜欢的一直是清夜,不是你。”
她这句话最后的一个音节落下的瞬间,他一把抓住她搭在桌上的小手,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言言,我不怕沉清夜,我们可以离开。”
他说着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似的紧紧攥住她的小手,满眼期待地深深凝望着她。
他期待她告诉他刚才的话都是假的,期待曾经在他最灰暗的时候,照进心底的那道光是真的。
手被牢牢桎梏住,她抬起眼帘迎着眼前这双情绪迭涌透出几分偏执感的黑眸,压抑着喉咙处的酸楚,用很慢的语速一字一顿咬字清晰地回答:“对不起,那时候我没有想过你会当真。”
她语气里只有愧疚的话落入他耳中,好似地狱使者的宣判,令他瞬间失去支撑他继续抓着她的力量。
这一刻,他漆黑眸子里闪耀着的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在方木那双死寂得像是一潭死水的黑眸注视下,司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烧烤店的,更不知道是怎么回到沉家老宅的,只知道从乱糟糟的思绪中抽离出来的时候,双手在剧烈颤抖着。
“言言,你没事吧!”
耳畔是高琳语气关切的话语,眼前是她笼罩着担心、愧疚的神色,司言费力扯起僵硬着的唇角,挤出一丝惨淡的笑意。
“没事,我们继续行程,逛街吧。”
司言说完这话,失去焦距的眼睛左右地环顾四周,看见前方有间电玩城,便拉住高琳的手一边朝前快步走去,一边对她说:“好久没玩娃娃机,难得出来,我想玩个够。”
高琳看着现在就差在脑门写上“我不开心”四个大字的司言,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怎么就会一时心软安排她和方木见一面。
就算方木出轨是被沉清夜设计陷害的,可说到底他因为一通电话就不顾危险去救前女友,他这个男朋友就不合格。
这种不知道和前女友保持距离的男朋友,不分,难道还留着过年啊!
高琳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办了一件蠢事,在心底咬牙切齿吐槽的时候,一个眼珠子转动眼尖地从前方人群中发现了司言的同学孟雨瓷。
看看这张一看到就有些反胃的面孔,高琳脑海便无法抑制地浮现孟雨瓷在听说司言把沉清夜当替身的谣言后,那一副小人得志等着看好戏的丑恶嘴脸。
高琳想起那些画面就觉得恶心到不行,正想加快脚步避开孟雨瓷之际,却看到她从手机里抬头经过短暂的意外后,几乎把谄媚写在脸上。
高琳不用猜都能知道孟雨瓷在这时候看到了她和司言,在心底鄙夷的同时狂骂晦气。
高琳和司言高中就是好朋友,非常了解她,深知以她的性格,是不会主动对示好的人冷脸。
如果是在平时高琳不介意看着司言应付孟雨瓷,可在这时候,她不忍心让司言忍着心底翻涌的情绪,花心思应付曾经时不时对她摆出嘲讽姿态的女人。
于是,高琳趁孟雨瓷还没有走到面前打招呼,便故作没看到她的模样,转头一边对司言说着“言言,我们快迟到啦”,一边加快脚步拉着她向商场的电影院百米冲刺。
此时,司言的思绪早已经乱成一团乱麻,整个人像是个机器人般被高琳拉到电影院,麻木地走进放映厅。
在电影播放期间,方木绝望的眼神、死寂的面孔,在司言脑海里一遍又一遍从模糊变得清晰,再从清晰变得模糊,不断指控着她曾经自私的行为。
司言沉浸在心底的自责情绪中无法自拔,便是在电影结束放映厅里只剩下她和高琳的时候,都没从这种情绪中抽离出来,直到夏微的一通电话的到来。
“言言,司伯父被警方带走的事情,你知道吗?”
司言听到话筒里传出的这句语气中透出焦急的话,失去焦距的凤眸瞬间瞳孔微缩。
“我不知道,我爸爸为什么会被警方带走?”
心头铺天盖地而来的慌乱,令她低软的嗓音里带着细微颤音。
司言这句话落下,只听电话那头的夏微沉默了一会儿,才语气小心翼翼地回答:“听我妈说学校实验楼发生爆炸,爆炸虽然无人伤亡,但是警方调查的时候查到司伯父曾经购买过大量制作炸弹的材料,所以就把他带走调查一下。”
“言言,你放心,司伯父只是配合调查,很快就会出来的。”
当司言听到“炸弹”两个字的那一刻,一个可怕的念头便在心头蹦了出来,脑袋随之瞬间嗡嗡作响。
她不相信这个可怕的推测是真的,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否定这个推测的时候,回想起搬家前家里那场小火,和搬家后半夜的一次爆炸,意识到推测都是真的。
原来爸爸早就知道了!
司言一想到司音在十多年来压抑着仇恨和仇人谈笑风生,只觉心像是被一寸寸碾碎,那种疼痛几乎痛得她无法呼吸。
在这种蚀骨的疼痛下,司言不知道自己以怎样的状态和夏微结束通话,对满脸关切的高琳乱七八糟交代几句,随后一口气冲出放映厅,一路沿着人工通道跑到地下停车场。
沉清夜为防有人在车上动手脚,吩咐司言出行的用车必须有人轮流看守。
负责看守车的男人见司言顶着一张难过得几乎快皱成一团的小脸,一路踉跄地跑回来,第一时间将视线投向紧随其后的男人,见他给了一个“开门”的眼色,便提早将车门打开。
司言弯腰坐进后座微颤着小嗓音交代了一句“去机场”,便点开手机购买机票。
手因为怦怦乱跳的心脏而无法抑制地在剧烈颤抖着,她觉得双手抖得都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
在好几次输错按键的情况下,脑袋乱糟糟的她买好机票,下意识颤抖着葱白指尖切到拨号界面,开始输入早已经倒背如流的号码。
当她听到拨号发出的声音时,葱白的指尖瞬间停在了手机屏幕上。
司言曾经疑惑过沉清夜到底做了什么,能让司音不仅答应他娶她,还能答应让她在婚礼前留在沉家老宅。
在得知司音早知道当年墨音车祸背后的真相后,司言心中曾经有过的疑惑便有了答案。
原来那一招也对爸爸用了吗!
思及此处,司言好似自嘲般地扬起了一边的唇角,随后将葱白的指尖移动到电源按键,向下一按将手机锁屏。
司言明白现在不是计较曾经的时候,应该联系在鸿艺应酬的沉清夜,可此时此刻她无论如何都拨不出这通电话。
她第一次听到“鸿艺”这个名字的时候,便从他口中得知这间私人会所实际上的老板是他。
人的思维有时候会被周围氛围所影响,所以钱权交易在纸醉金迷间更容易成功,鸿艺便是他用来笼络各种人的地方。
以往他去鸿艺的时候,她不会给他打电话,这回她想自己也不会给他打电话了。
此时的另外一边,沉清夜所在会所奢华的VIP包间里,没有司言想象中的觥筹交错,有的只有一片死寂。
在这一片死寂中,韩哲将双手环臂,交迭着修长双腿倚靠在墙上,一双往昔人畜无害的狐狸眼逐渐溢出了忐忑。
而沉清夜则是敞开着一对大长腿,姿态懒散地半倚靠在沙发上,那双幽不见底的黑眸眸光平静得看不出丝毫情绪。
无人知道此刻看似平静的他,心底已经掀起了何等的风暴。
时间在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在一个瞬间,只见韩哲闪烁着目光扯了扯领带,继而用一种语气中透出几分心虚的语气说道:“二少,可能少奶奶是怕您现在忙,想迟点再给你打电话。”
话落,沉清夜只是淡漠地掀了掀眼皮,将辨不出情绪的眸子投向韩哲,继而用一种不咸不淡的语气对他说:“这通电话不会有了。”
这时候的司言在海市机场的洗手间里,颤抖着双手一遍又一遍往脸上泼水,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各种复杂情绪如潮水般翻涌着,她根本没注意身后一名戴着口罩帽子的男人正在步步逼近。
一步、两步、叁步……
男人轻手轻脚走到司言身后,便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扣住她的细腰,另一只手拿手中的方帕死死捂住她的口鼻。
当司言发觉有人从身后将抱住的那一刻,立刻剧烈地挣扎呼救起来,却不料下一秒口鼻充斥着刺鼻气味的时候,身体像是被瞬间抽干了力气,令她无力呼救挣扎,很快她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间发现被关在一个狭小黑暗的空间里。
脑袋晕乎乎的,身体像是灌了铅般难以动弹,她用贝齿狠狠咬住下唇瓣,想让自己清醒的时候,听到外面女人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
“你答应过,会把她交给我处置的。”
这句充斥着不甘、崩溃的质问落下之际,外面传来一道响亮的耳光,紧接着传来一阵像是有人踉跄倒地的动静。
“这个女人是你的了!”
这道低沉中带着几分沙哑的嗓音落下后,一道清亮明显透出几分稚嫩的嗓音缓缓响起。
“凛少,谢了。”
拥有透出几分稚嫩嗓音的男人说着顿了顿,后面似乎还说了些什么,司言想听可黑暗又一次铺天盖地袭来,眼皮逐渐沉重得像是有千斤重……
“不!”
伴随屋外一声轰隆的惊雷炸响,司言惊呼着睁开沉重的眼皮。
脑袋晕乎乎的,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咬着牙支起双臂,用尽身体仅存的力气从床上坐起身。
房间里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赤脚下床一边颤颤巍巍伸手摸索四周,一边踉踉跄跄地走着。
她还没走几步,门便“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缓缓露出一道挺拔如树的身影。
她看到这道逆光而来的身影,想起失去意识前听到的“这个女人是你的了”,前所未有的恐惧霎时以一种排山倒海之势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