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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司言看着沉清夜在一举一动都不失沉氏集团继承人这个身份的情况下,斗嘴间把于外人眼里铁面般的顾老太爷哄得很开心,一股自豪无法抑制地从心底油然而生。
    不过五年时间,他已经成长到看到什么人,便能换上最适合的面具轻松应对了。
    她望着他在心底暗暗感慨着,却不知道自己笑得弯成小月牙的凤眸里的崇拜几乎快溢出来了。
    他一直余光注视着她,自然没有忽略那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眸里的崇拜。
    被她像一个幼稚的小女孩般,用这种充斥着崇拜的眼神望着,他只觉心情愉悦到了极点,潜藏着宠溺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移向了她。
    两道视线隔空交汇的那一刻,痴迷以及炽热的爱意逐渐染上沉清夜清隽的眉眼,而司言即便努力克制,双眸中却还是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种宛如少女般的娇羞。
    此时,不远处一名身着笔挺深色西装,绯色薄唇习惯浮着一抹意味不明浅笑的男人看到这一幕,有些不确信地闭了一下眼,而后眼睛眨也不眨注视着他们。
    当凌叶看到司言和沉清夜出现在会场的那一刻,脑袋里冒出来的便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然而此时此刻,他脑袋里只剩下了一句,好好一匹冰域孤狼,现在竟然成了一头哈士奇。Уúsℎúωú.пαмě(yushuwu.name)
    这时候的司言并不知道,仅仅因为和她对视,沉清夜冰域孤狼的形象,在凌叶心底瞬间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司言跟随沉清夜落座后,看见两个穿着齐整小西装和小裙子的花童,一边迈着小短腿一边撒着花瓣,出现在布置得浪漫而梦幻的会场时,不由得回忆起自己的婚礼。
    其实整场婚礼她都有些晕乎乎的,时至今日她已经有些记不得自己曾经以为会在意的婚纱、婚礼会场布置等细节。
    她唯一清晰记得的便是,迎着他流淌着缱绻爱意的黑眸,说出坚守一生的承诺时,心底那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甜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她飘远的思绪才被会场此起彼伏的掌声拉回来。
    此时婚礼流程已经走完交换婚戒的步骤,在四周的起哄声中,沉旭修微勾着绯色唇角,捧起谢语嫣妆容精致的脸庞,俯身亲了她面颊一下。
    司言看到这一幕,脑袋里的小剧场便不由自主地开始上演沉旭修被男女混合双打的场景。
    这种场景实在太过喜感,她脑补了一会儿,发现中枢神经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嘴角的肌肉。
    于是,她微微侧首,葱白手指轻轻撩了下面颊边的几缕碎发,浅浅地将微勾着的唇角再上一勾,而后很自然地将手放下。
    做完这个动作,她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瞥见,好似始终一瞬不瞬凝望着她的黑眸,瞬间感觉一股股热流在面颊上往四周蔓延着。
    沉清夜的一双桃花眼双眼皮极深,眼尾微微上挑扫向鬓角,天生便带了几分撩人的意味。
    虽然他只是一言不发地用十分勾魂的桃花眼直勾勾看着司言,但是她却感觉这时候的他,比他变身情话制造机的时候还要撩人。
    被他这种不似调情却胜似调情的眼神注视着,她的小心脏无法遏制地开始怦怦乱跳。
    她实在有些顶不住,于是低下小脑袋拿起倒扣在餐桌的手机,解锁切换到微信,点击备注被他强制改为“老公”的名片,而后葱白的手指灵活翻飞敲下一行字后,按下发送键。
    她按下发送键的下一刻,他西服兜里的手机便响起了一声微信收到信息的提示音。
    他像是已经知道她会发什么消息,听到这声专属于她的提示音,只是用骨节明晰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而后仰头抿了一口红酒。
    他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像是在发电的眼神依旧直勾勾落在她身上,完全无视坐在他隔壁位置,一副我快忍不住了模样的男人,几乎快翻到天上去的白眼。
    凌叶自从坐在沉清夜隔壁位置,便见他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八面玲珑,无视同桌的人频频向他递过来的眼神,用那双雷达般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看着司言直到现在。
    起初凌叶不明白沉冼落这个小鬼头,为什么婚宴一开场就跑过来提出要换位置的提议,现在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平时一副生人勿进的沉清夜突然发骚,搁谁谁能受得了!
    此时此刻,只见被迫起一身鸡皮疙瘩的凌叶,半握着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随即歪着脑袋靠近沉清夜,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抓狂,用平静的语气提醒他一句。
    “清夜,现在是个人都能看出你恨不得把你的言言吞进肚子里,你能不能收敛点!”
    这会儿会场里响着的是悠扬的轻音乐,掩盖不了凌叶尽量平静却掩不住咬牙切齿意味的话。
    凌叶这话落下的瞬间,在座除了司言和沉清夜外不少人都暗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各自怀揣着心底的八卦,以一副我没吃瓜的姿态悄咪咪竖起耳朵,想听听他的回答。
    在数道隐晦的视线下,听到凌叶的话,尴尬得很想抠脚的司言几乎快将小脑袋埋到胸上了。
    而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恋爱酸臭气息的沉清夜,却只是施舍了凌叶一个“我乐意”的眼神后,再度用那种写满了“我老婆真美”的眼神看着司言,气得他很不雅地在心底骂了个“淦”字。
    这一幕落入在座众人的眼里,不出一分钟被沉冼落临时拉起来,刚消停没多久的微信群聊再度开始狂跳消息。
    沉清夜丝毫不知道克制为何物的行为,气得司言很想跳起来当众给他来套组合拳。
    鉴于身处这种场合,她只得顶着一张假笑到快要僵硬的脸蛋,故作若无其事优雅地用餐,过了好一会儿才把眼睛移向他,启唇无声地对他说“我要去洗手间”。
    她说完也不管他能不能看懂自己的口型,用葱白手指提着裙角起身,就在迎上来的侍者带领下小心翼翼地一步步离开。
    当微垂着小脑袋的司言提着裙角,一步一摇曳地经过金碧辉煌的走廊时,并未察觉到一名侍者在看到她经过的时候,眼神一瞬间的错愕,随后那一张妆容精致的脸庞便只剩下了狰狞。
    她慢慢走着还没有走到走廊转角,便见转角走出来一个穿着纯白色蓬蓬裙礼服,年纪大约在十七八岁的少女。
    她看着不远处缓缓走过来的少女,那双精致的眸子落在她身上的那瞬间,先是闪过了一丝淡不可见的妒意,随后才被亲切温和的笑意所占据,于心底思索刚刚什么时候见过。
    司言思索了一秒想起刚刚一位名叫顾时辰的男人,带着几个人上前和沉清夜寒暄,其中就有这位,好像是叫顾馨彤。
    那时候弯着一双无辜黑眸的她,一举一动都显露出如孩童般的单纯,仿佛真的是一个毫无心机的少女。
    面对顾馨彤在秀着奥斯卡演技,司言在心底拿她装出来的可爱,和沉栩栩的真可爱做对比的时候,注意到顾时辰身旁的顾时笙,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翻了一个很是嫌弃的白眼。
    这对姐妹就连表演姐妹情深的戏码都懒得演,而周围的人是一副见怪不怪的状态,显然是都清楚两人的情况。
    司言看着如今笑得一脸单纯的顾馨彤越走越近,在心底暗暗防备的同时,不露痕迹地放慢了脚步,以免她使一些阴招的时候躲避不及。
    司言本以为顾馨彤即便是不使阴招,也会借机会上前套近乎,却不料她走近只是微歪着脑袋,甜甜地打了一声招呼后,便继续提着裙角朝走廊外走去。
    顾馨彤平静中透出几分诡异的行为,反而令司言对她的戒备更浓了。
    在司言看来一个完全不清楚性情的敌人,要比一个知根知底的敌人来的更难以应付。
    怀着心底复杂的思绪,她推开门走进走廊尽头的洗手间,还没来得及走到洗手池,就听到身后“哐当”一声巨响,是有人将门重重关上。
    她听到这阵不小的动静,一抹讥讽的笑意在唇角徐徐绽放开。
    司言原来以为闹出这番动静的人是顾馨彤,却不料抬着小巴慢悠悠地转过身来,出现在眼前双手交叉环抱着的人,是何琛的青梅竹马兼爱慕者,骆倾萱。
    此时此刻,骆倾萱往昔甜美可人的脸蛋,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变得狰狞恐怖,望向司言那染满恨意的眼神仿佛想将她活活剐了。
    两道视线碰撞之际,只见骆倾萱唇角扯起一抹冷笑,继而阴阳怪气地出声:“见到我怎么不说话了,以前不是很能说嘛?”
    她说完,睁着水灵的眼睛歪头回忆了一下,随后做出一副才想起来的模样,继续阴阳怪气道:“哦,我想起来了,因为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把琛哥当替身,害他跳楼自杀的事情,所以你心虚了!”
    过了这么多年,司言还是忘不掉何琛自杀的往事,如今从骆倾萱口中说出的“害他跳楼自杀”六个字就像是一柄柄利剑,一剑接一剑毫不留情地重重刺进她的心脏。
    这种顷刻间就能蔓延到四肢百骸的蚀骨疼痛即便她早就习惯了,可当再度品尝到的时候,却还是痛得她喘不上气。
    而此时此刻那些刺痛司言的话还在继续,唯一不一样的便是骆倾萱的语气没有了阴阳怪气,只剩下了一种没有丝毫压抑的怒意。
    “琛哥因为救你差点被车撞断腿,你是怎么回报他的?明里答应做他的女朋友,暗地里拿他当替身。”
    骆倾萱说这话时,看着穿着纯白高定礼服的司言,蓬松的裙摆好似花朵般从她身后蔓延开的画面,耳畔响起曾经听到何琛憧憬她穿婚纱时说过的话,心里的恨意逐渐化为了忌妒。
    明明这个女人也是没妈妈的孩子,凭什么每次出现都骄傲得像个小公主,凭什么?
    在胸腔里翻涌着的嫉妒,就像怪兽般吞噬着骆倾萱渐渐失去理智的心,令她越发口不择言。
    “司言,你就是一个婊子。”
    司言听到这句裹挟着恨意的怒吼,提起裙角的葱白手指攥得指尖都开始泛白。
    身体里所有的力气好像都因为这句话被抽干,司言用尽体内残存的一丝力气费力抬起下巴,迎着骆倾萱凝满嫉恨的眼神,用毫无波澜的语气说道:“骂够了吗?骂够了,那我该走了!”
    司言说完无视骆倾萱越发恶毒的眼神,如往昔般优雅地仰着精致的天鹅颈一步一步绕开她,将她咬牙切齿骂出来的话留在了身后。
    司言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在骆倾萱面前摆出这副高傲的姿态,可在那些被她不断谩骂指责的日子里,唯有摆出这种姿态,才不会被她一直追着打骂。
    司言还记得在何琛还没有出轨的那段时间里,和他、夏微、高琳几个同学一起约着出去玩的时候,在骆倾萱望过来的眼神中除了看到厌恶、嫉妒外,偶尔还有愤愤不平、自卑。
    那时候的司言并不理解骆倾萱眼里的这种愤愤不平、自卑代表什么,如今却是有些明白了。
    也许她的不平是觉得同是自幼失去母亲,为什么自己就可以享尽父亲的宠爱,不需要因为学费、生活费拼命打工,而她却只能活在父亲冷漠后母虐待的阴影下。
    至于自卑,也许也是因为这一点吧,同样的身世活得却完全不一样……
    “咚咚咚……”
    在耳畔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发出“咚咚”的声音中,一些画面如电影般一帧一帧闪过司言脑海,这些画面逐渐抽干了她身体里残存的最后一丝力气。
    当脑海里浮现黎老师劝告“不要和职高的男孩子谈恋爱”的画面时,她脚下一个趔趄,纤细的身子便直直前方栽下去。
    下一秒,她感觉到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从前方环住腰肢,紧接着脑袋落入一具结实有力又阳刚的胸膛里。
    “没事吧!”
    听到这道温柔熟悉的嗓音,闻到这股专属于沉清夜的清冽气息,司言觉得眼眶里突然弥漫着一股酸涩,明明在骆倾萱面前都没想哭,这时候泪水却有点控制不住了。
    虽然她很想在他怀里好好哭一场,和他诉说心底的委屈,但是她明白身处这种场合,必须将这股酸涩压下去。
    于是,司言小声地吸了一下鼻子,调整好脸上的表情便抬起小巧的下巴,迎着眉目中笼罩着温柔的沉清夜轻声回道:“没事,你怎么过来了。”
    她说着看见他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眉头,而后舔唇轻笑了一声,温柔着低哑嗓音说道:“想你了,顺便想给你单独介绍一个人。”
    这句话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时候,她听到走廊响起一阵不徐不疾的脚步声,紧接着响起一句语气中带着调侃的话。
    “小美人,当初你半夜发烧可是我亲自替你看的,清夜早该和你单独介绍一下我。”
    凌叶这句话落入不同的人耳中有不同的效果,比如司言听到这话,还以为他是在调侃她身子太弱,竟然一晚就被沉清夜给折腾发烧了。
    而沉清夜听到这话,则知道凌叶在笑他当初不懂怜香惜玉,把司言操发烧了。
    被凌叶调侃愣头青,沉清夜看着司言一双盛着秋水灿若星辰的凤眸因为凌叶的话,那一抹哀伤瞬间被浓浓的羞耻所取代,绯色眼角却是掀起了一个愉悦、宠溺的弧度。
    怀中娇娇小小的人儿说起慌来,能把男人骗得一愣一愣的,却唯独在这种事情上像个单纯得不像话的小女孩。
    若不是场合不对,他想她大概会立刻当只小鸵鸟直接埋死在坑里吧!
    他想到这,脑海里浮现出有一次她来不及钻进被子,只把小脑袋埋在被子里,那一副顾头不顾腚的鸵鸟画面,不由得自喉咙里滚出一声低笑。
    此时此刻,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钻的司言说不出话,沉浸在美好画面里的沉清夜无心说话,而一副我快被狗粮噎死状态的凌叶却是说不出什么骚话。
    过了好一会儿,司言低低调整了好几下的呼吸,好不容易从尬到想抠脚的状态中脱离出来,还没来得及从沉清夜怀里出来,便听到一句同样透出调侃意味的话。
    “沉二哥,我想借一下你的言言,你不介意吧!”
    今天难道就躲不过去被调侃的命运了吗?
    她听到熟悉的“你的言言”四个字,在心底哀叹着的时候,忍不住在罪魁祸首硬邦邦的腰腹上狠狠地拧了一下又一下。
    被她像是用尽全力地拧着腰腹,她却是连眉梢都透出毫不掩饰的愉悦,环住她细腰的结实手臂直到她拧得没力气,才徐徐松开她。
    沉清夜直到这一刻才舍得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嗯”字,算是回应谢语嫣刚才的话。
    下一刻,他将那双黑沉沉的眸子落在如今唇角浮满坏笑,就差在脑门写上“你夫纲不振”五个大字的男人身上,而后意味不明地启开薄唇无声地说了五个字。
    以凌叶对沉清夜的了解,结合他的口型,稍稍一推敲就知道他说了哪五个字。
    这五个字在凌叶心底的威力堪比大型杀伤武器,于是他顶着一张越来越黑的俊脸,比划了一个给自己嘴封上拉链的动作,随后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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