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比赛而调整成振动模式的手机在裤兜里磨蹭着大腿,钟闻接起电话,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江庭,我参加比赛了,我可以上电视了!”
“什么?”江庭有些懵,“什么比赛?你不会被骗了吧?”
“没有,是真的,星启的‘让世界听听你的声音’,台里每年夏天都举办的选秀活动,很有名的那个!”钟闻边说边加快脚步,神采飞扬。
“原来你一大早出去是为了这个,那真的要恭喜你了,你在哪儿呢?”江庭问。
“我刚出海选点,哎,今晚我请你吃饭……”
话没说完,脚步匆匆的钟闻一个转角和人撞了下肩膀。
“哗啦”一声,对方手里的文件夹撒了一地。
钟闻连忙挂断电话,对着来人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没事。”对方捡起散落的文件,一抬头对上钟闻的眼睛时,不由得愣住几秒。
是他?
钟闻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真的很抱歉,你没事吧?”
男人摇摇头,别开目光拍了拍西服上的褶皱,试探性地问:“你是来参加海选的?”
提到这事儿钟闻就高兴:“对,而且我晋级了,后天就能上电视参加初赛!”
他晃了晃手中的通知单,然后小心翼翼地折起来放进兜里。
就这玩意儿可值三十万呢!
男人的嘴角不动声色的抽了一下:“恭喜。”
说完,他踩着皮鞋踢踢踏踏地走进酒店。
钟闻松了口气,往外走的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男人捧着文件径直走进五号会议室,他将文件放在那张红色丝绒布的桌上,弯下腰对着一直没有说话的人轻声耳语。
不一会儿,评委席的位置就空了一个。
迟淮脚下生风地走出五号会议室,一双剑眉紧紧皱着,衬得眼神愈发犀利冷峻。
“我不觉得他只是单纯地来参加海选。华铤,我要在一个小时之内看到他的所有资料。”迟淮对身后紧跟着的助理说。
华铤推了推金丝框眼镜:“当时怕他有意外我特意留了名片在他手机里,可到现在我都没接到过他的电话,如果真的有所图谋不该到现在才出现。迟总,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
迟淮突然停了下来,他回头清冷地扫了华铤一眼:“那你查清楚那天的事了吗?药是谁下的?他是怎么跑到我床上的?”
华铤为难地看着他,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半个月,却还一点头绪都没有。
迟淮冷笑一声:“去查!”
掷地有声,不容置喙。
华铤应声,刚往前走两步,只听迟淮又问:“你确定他跟你说晋级初赛了?”
华铤点头:“他亲口说的。”
“查他的账户。”说完,迟淮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华铤跟了迟淮整整五年,对迟淮的指令一向遵从照做,但想法上并不认为今天和他有过对视的钟闻会有什么坏心眼。
*
在等江庭下班的时候,钟闻仔仔细细地把美团研究个遍,终于找到一家经济实惠又好吃的烤肉店,等江庭一下班就兴奋地把人拽了过去。
在他来元城的这段时间里,无论是在医院还是在生活上,江庭都给了他莫大的帮助,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道个谢。
“就是这家,我看点评都是五星,”钟闻拉开店门,笑着等江庭先进去,“不过好像老板脾气挺大,这不重要,好吃就行。”
江庭点点头,十分认同他的话:“刚认识你那会儿,你脾气也不小。”
钟闻咧咧嘴苦笑一声,那种情况下谁还能嬉皮笑脸。
“别提那事,破坏心情。”钟闻跟着走进去,两眼一瞄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江庭拿起杯子给他续上一杯水:“行,以后都不提,这杯当作赔罪。”
“喝水算什么赔罪?得喝酒,”钟闻挑挑眉毛,笑着对老板招手,“先来一扎啤酒。”
正在收银台记账的老板透过老花镜瞅他一眼,慢悠悠地从台子上拿起一份点菜单走过去。
他身型矮胖,穿着一个棕褐色的熊出没印花围兜,皮球一样的肚子把印花上的熊大熊二的脸撑得格外圆润。
“自个看,点完了叫人。”老板把菜单一撂,转身又回到收银台上继续扒拉着账单,门口的感应器不停重复着播报“欢迎光临”四个字,可他连头也懒得抬一下。
果然是个有脾气的。
钟闻笑着耸耸肩,把菜单往江庭面前一推,大方说:“随便点,今天我请客。”
“你?”江庭接过菜单大致扫了一眼,一边在“牛五花”、“牛上脑”的旁边画圈,一边问,“什么时候赚的钱?”
“多少还有点存款,你这人能不能别总破坏气氛,请你吃个饭唠唠叨叨的真费劲。”
第一次被人嫌弃话多的江庭无奈地闭上了嘴巴,正儿八经地点起菜来。
钟闻朝他努努嘴,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相机,翻转镜头把额前的两撮刘海捋了捋。
就在他专心拨弄头发的时候,前置镜头拍摄的影像突然被一束白光闪了一下,他晃了个神立马转头朝窗外看去。
有白光闪过的地方正好是一个拐角,那里摆放着一排半人高的垃圾桶,五颜六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