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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凝霜走上前去,昂头望着脸上似笑非笑的司命,疑问道:“你怎么还在这呢,是在等我么?”
    “我若不等你,你恐怕真的要在安府走一夜的路,恐怕走到天亮也找不见回去的路。”司命嘴角带笑,伸手将安凝霜的小手攥在手中,拉着她往回走。
    安凝霜一脸狐疑的昂起头,望着司命那张俊俏的面容,心中十分惋惜道:只可惜这张脸是个仙啊!
    要是个凡人什么的,别说那成千上万思春少女了,就算是从21世纪过来的她,都忍不住想伸手抹一把下巴上,挂着那清清亮亮的口水。
    司命侧首,垂眸望着安凝霜那张若有所思的小脸,嘴角微微一动:“好看么?”
    “好看!”说完,安凝霜就后悔了。
    忙不迭的移开眼,低下头顶闹了个大红脸。
    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她怎么就忘了司命能知道自己心里想什么……
    关键是,自己怎么就顺着他的话,没心没肺的回了句:好看。
    司命拖着小小的安凝霜,手心里攥着的是她软软暖暖的小手,他忽然想起来,也许以后再也摸不到这样柔软的小手,心中涌起无限感慨和遗憾。
    随即,他手指间有意无意的揉捏着安凝霜的小手,而安凝霜只顾着低头走路,也没察觉出这一异常。
    司命望着眼前不远处,那座西苑的月亮门,心中长长叹了一口气,只道:这条路,为什么就这么短呢?
    立在西苑门口,司命侧首望着小小的安凝霜:“去罢。”
    安凝霜此时才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那月亮门上楷体的“西苑”两字,才恍然回过神来:“嗯……这么快?”
    闻言,司命面上一怔缓缓点了点头,一脸恋恋不舍道:“是挺快。”
    安凝霜迈开脚步,朝西苑门口走去,小手却被他未松开的手掌拽了一把,一脸疑惑的回过身,望着立在那一脸看不清悲喜的司命,疑惑不解道:“你松手啊?”
    司命眉间微微而动,眼底带着深深的难舍,手中微微用力攥了一把安凝霜,这才缓缓松了手。
    安凝霜只觉得,在他松手的一瞬间,手指间像是触到这夜凉如水的冰冷,指尖一片冰凉,心中亦随之浮上一片怅然若失的感觉,心口有些难受。
    她想,或许是这一面后,再也没有司命随叫随到,自己以后的路就要一个人走了,所以那份感觉就是突然失了安全感的感受吧?
    “记住,一定要好好的。”司命留下最后这句话,便随风化作一道金光离去。
    安凝霜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一个人怔怔的站在凉风中,抬手锤了捶胸口,希望以此驱逐自己心中,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转过身,一步一步缓缓迈进西苑的门。
    另一边,司命一道金光落在一处石头砌成的圆桌边,身影刚刚落下,抬手朝着桌面随意挥了一下衣袖,桌面上摆出一套紫砂茶具。
    一只小茶壶,面前摆着倒扣在茶盘上的小茶杯。
    他抬手拎起小茶壶,往面前那并做一排的六只小茶杯杯底浇去。
    烫过茶杯后,伸出另一只手捡起两只茶杯翻了过来,再次拎着小茶壶倒在茶杯内,只见那紫砂茶杯内暗红色茶汤,正冉冉冒着氤氲的热气。
    司命放下手里的茶壶,望着面前那两杯茶陷入了沉思。
    身后,缓步上前一位身着蓝色百褶如意月裙的女子,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一把团扇,漫步到司命身边坐了下去,将一只胳膊搭在石桌边上,望着司命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抬起团扇掩了掩半张脸,一脸戏谑道:“你这不会是……后悔了吧?”
    闻言,司命才从沉思中回过神,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伸手端起一只紫砂茶杯,朝身边那个女子面前搁下,这才抬手端起另一杯,递到嘴边。
    那女子闹了没趣,一脸不甚在意的模样,端起面前的茶杯嘬了一口,这才看了眼茶汤问道:“你怎么喝起红茶来了?”
    司命喝完了一杯,将杯子搁在茶盘上,伸手又倒了一杯,凉凉道:“不喝给我放下。”
    被他这一顿抢白,那女子面上一垮,赌气般的将杯子微微重力搁在石桌上,凉凉道:“你别在别处生了闷气,回来冲着我发才是!”
    司命不理她,一转眼喝了好几杯。
    那女子面上一怔,望着司命那重复着倒茶喝茶的动作,一脸惊诧道:“你别是把茶当酒喝罢?”虽然说这茶壶里不需要续水,但那小小一个茶壶,顶多也就是四五杯的量,如今最少是第二壶茶了。
    司命仍旧不语,抬手将茶杯递到嘴边。
    那女子伸手将他胳膊一拽,一脸担忧道:“你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讲与我听听也好,发泄出来也罢,这样闷头喝茶虽然不至于伤神,我却担忧你此番郁结难舒,回头会遭反噬。”
    “游莺,我可能真的后悔了……”许久,司命长长叹道。
    闻言,那女子伸出的手“嗖”的一下又收了回来,手里摇着团扇凉凉道:“那你还是多喝两杯吧。”
    开什么玩笑呢?
    当初自己可是百般阻拦过他,利弊什么都与他说了个清清楚楚,还将其中可能和不可能遭遇的变故都一一列举了,是他自己信誓旦旦说着无论如何都要做。
    这会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居然说后悔了?!
    她这一松手不要紧,司命当真是把茶当酒喝,一连喝了三壶的量,还不知停手。
    见此,那女子再也看不下去了,伸手将他拽了一把,再夺了他手里的茶杯:“行了行了,我算是怕了你了。你若实在想不通彻,就去睡一觉吧?也许你睡醒了又反悔了也未可知。”
    司命缓缓摇了摇头,一脸怅然道:“我总算知道,当初你为何又蹦又跳的拦着我,死活不让我去做。”
    只因为她最了解自己,也因为她深知前因后果,甚至可以预见最后的结果,不忍他再遭受一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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