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对方竟大叹一声“阁下好身手!”一跃下马平举其斧,“只是不知阁下此等能人为何不投身军伍建功立业,却要在此劫掠百姓为祸一方?”
观其一脸大义凛然、痛心疾首,遂猜其中自是有所误会,于是立即收刀拱手辩解,而朝那几山匪望去,发现其人早已落荒而逃,又欲将之擒回,却被大斧拦下。
“虽不知阁下所言是否属实,但其既已有心离去,阁下又何必多作挽留?择时不如撞时,可否与我切磋几招,以领教阁下武艺。”那人倒是欣喜非常,如获至宝一般。
只可惜莫说此刻紧急,纵是平日云涯儿也断不愿与这等来历不明之汉切磋武艺,何况心中还有挂念,又怎会与其在此耽搁功夫,自当一口回绝,转身欲走。
那人见之似又会错意,忙也双手抱拳,高声喊之,“鄙人徐公明,河东杨县人士,为此处一小吏,此行正为办完公务返回,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听其介绍,云涯儿更是反感,怎还有此好事官差,明有公务在身,却来找人切磋武艺,于是随意敷衍两句,“蔡全,告辞!”立又动身。一来确实担忧镜月病情,二来则想此人为官,万一发觉自己乃为黄巾方将自难全身而退。
而那边相求比试未果,自也不愿罢休,追将前来再三约战,终使云涯儿不甚耐烦,望其痛斥,“你这人怎好不识相,难道未见我友已病?哪有闲心与你在此耽搁。况我武艺低微,你若无事,莫再来扰!”此言总算令其愣住,不再纠缠。
等到云涯儿发现镜月已全无意识,正欲启程之时,那徐公明却又凑上前来,待之自无好相。但其仍追身后喊道:“此处因近白波谷,附近乡民早已迁走,更无医者,不如随我前往杨将军屯驻之处求军医诊治,以解燃眉之急。”
一听那什么将军,云涯儿自更为担忧,如此一来岂不是羊入虎口?但观四周荒凉至此,其言又不似说谎。权衡再三,思来镜月与诸人并未参与黄巾之事,也非叫得上名号之人,事已过去许久,朝廷应不至于还赶尽杀绝才是。若说危险,倒只己这一黄巾方将最为危险,又怎可因惜命而不顾镜月安危?
为保万无一失,云涯儿只得一面答应徐公明建议领众人往,一面又向其面上感激实则套话,发觉此人倒颇耿直,有问即答,且还极为气,倒远胜平日所见乡民草莽。但越听其言,越觉不对,怎这小吏口中尽皆白波之事,仿佛对那白波了如指掌,却未显露半点讨伐之意。
携夹疑惑一路行去,果真望得一军依势驻扎,粗略观其规模不过几千,更是诧异,如此之众怎讨白波?虽知镜月口中多有夸大,那白波也好歹号称十万,即便如宛城当年一般虚报,应也有数万之众才是。只派千人前来,也不知是官军过于轻敌,还是已拿不出更多兵力。
而守卫跟前,这边数十之人自照例被拒门外,即便徐公明求情,也只允许其一人将镜月带入。如此要求,莫说云涯儿,就是在场诸位也皆不同意。
僵持之下,徐公明忽将大斧立于地上,正色而言,“观此姑娘已意识模糊,若再耽搁怎行!我等白波不常言要助百姓步入太平盛世,若是让一女子病死门前,岂不令人耻笑!”终使守卫退让,愿再放行一人。
其言虽不中听,但相比之下,因有更为令人震惊之事,自也无暇计较此些。弄之半天自己所来竟是白波军中,也算歪打正着,只可惜择错时机,唯恐镜月有何闪失,未敢挑明。
随后接过镜月,其间隐隐能觉似有抵抗,因力量微弱自未挣脱,但心中愧疚仍生,毕竟自己虽无非分之想,此举终归背其之意。
待入营中寻来军医替镜月诊治之后,徐公明便以需向长官汇报为由离去。随即军医告知,镜月不过是因多日操劳导致体质虚弱,并无大碍,只需多歇几日便可。虽不怎愿信,但也不信不可,且最为头疼之是,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若不表明身份,又哪里去寻能让镜月安心养病之处?
正一筹莫展时,徐晃忽带来一人归来,听得左右皆呼那人为“杨将军”,顿时会悟,便也上前行礼呼之。那杨将军倒不急还礼,而将云涯儿上下打量,细声嘀咕,“我观此人年岁不大、身形瘦小,哪里像是武艺卓绝之人,你莫不是败于其手,为顾颜面,故意夸赞?”
听此评价,徐晃反更欣喜,立接其话辨之,“杨将军所言极是,公明武艺你亦知晓,若其人真能将我击败,是否健硕又有何妨?”抵得那杨将军哑口无言。
犹豫片刻,杨将军终肯行回礼来,“在下杨奉,乃白波将领,如你所见,此处为我部驻扎,不知阁下武艺高强,来这白波谷附近所为何事?”
本算终可达成任务之答,此刻却不敢答之。毕竟镜月此来是为当质,如今情况不怎乐观,又怎忍心将其交出,只好支支吾吾,言说迷路至此。但偏偏镜月方才服过汤药已复些元气,即便其声不大,却仍抢答,“我乃地公将军义子张黄雀,为何前来,想必杨将军早已有所耳闻罢。”
此言未有惊住那边二人,倒是令云涯儿先吓一跳。据己所知,那地公将军不是早已撒手西去,为此严政还遭人诬陷躲入山中,不应有假。而张宝在时,自己也曾亲眼见得,从未听说其有何义子。
更为要紧之是,这“张黄雀”之名明为己取,即便在此之前张宝已秘密收下楚阙作为义子,也不应用此名才是。如此看来,要么张宝当年与张角一样诈死,要么就是别有用心之人正利用楚阙欺骗白波,而那人显然为那神秘“主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