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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来的小厮诗书嗓门特别大,又咋咋呼呼的,一开口就把正在做护膝的霍晚亭和温书的霍云亭惊动了。
    “表少爷来了!”
    “表少爷来了!”
    苏植昭居然来的这么快,霍晚亭有些惊讶,她可记得从前苏植昭是临考的前一天来的,又带着女人,萎靡不振的,自然也没有考上,气的爹爹好好的说教了一通。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出门相迎,果然看见了苏植昭带着一个书僮和一个女子风尘仆仆的被迎进了前厅。
    “去沏茶!”
    “表哥!”待走近了,霍晚亭才慢腾腾的见礼,目光却落到了他身后的女子身上。
    苏植昭同所有的苏家人一样,都长了一张好皮囊,又得外祖悉心调教,学识也不差,但却毁在了一个女子身上。
    此女名唤白清月,出身寒微,听闻是途中遇匪被苏植昭所救,她又无亲无故,只得带她一同赴京。
    在苏植昭的印象中,表妹还是一个芊弱的小女孩,六年未见,已经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仪态端方,一双美目正眨也不眨的盯着白清月,似有几分疑惑,问:“这可是表嫂?”
    她一句话瞬间让苏植昭脸色爆红,手忙脚乱的否认道:“不是不是,途中遇匪,这位姑娘的家人全部蒙难,我带着她也算是照应!”
    “哦!”霍晚亭淡淡的点了点头,没有多说,指着座位道:“表哥请坐,可曾用过晚饭了?”
    “未曾!”看见霍晚亭没有追问的意思,他也悄悄的舒了一口气。
    身边跟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还带入了表妹的家中总是有些不妥的,他可记得父亲提过一嘴,想促成他与霍晚亭的事情,但白清月无依无靠,若将她一个弱质女流放在外面总是有些不放心的。
    “让人去备些酒菜吧!”
    “呀,志明,你可算是来了,再不来春闱都赶不上了!”说话间霍云亭也来了,见了苏植昭就是一个熊抱,想了想又觉得有些失礼,连忙松开做平揖。
    志明是苏植昭的表字。
    “你我之间何须这样气?”苏植昭也回礼,神情兴奋。
    “这两天你可要好好的看书,把你路上落下的学业给补上才可以!”
    二人年龄相差不大,一直又有书信来往,再加上要一同赴考,见了面自是说不完的话,兴奋间霍云亭直接就拉着苏植昭出了前厅去。
    “对了,怎么不见姑婿?”
    “父亲卧病在床,我待会细细的说与你听!”
    对于哥哥这种不靠谱的行为,霍晚亭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又望着站在厅中颇为尴尬的白清月,霍晚亭露出了一抹得体的笑意,问:“姑娘贵姓?”
    “免贵姓白!”白清月温婉的低垂着头答话,修长的脖颈十分的显眼。
    霍晚亭早就知道此女的脾性,看见她这副乖巧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心口疼,用佛口蛇心、口蜜腹剑这样的词来形容她都不为过。
    “匆匆来到贵府,擅自登门,实在是抱歉,只是我又无依无靠,除了苏公子……”白清月一边说一边蹙起秀眉,泫然欲泣,甚是凄惶。
    ……
    霍晚亭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了两下,不待她把话说完,连忙对宜春道:“带白姑娘去房吧,我去看看父亲!”
    白清月看着霍晚亭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她早就听苏公子说过,她有一位表妹,两家有意结亲。
    事实上,霍晚亭也没有撒谎,诗书喊出了那么大的动静,爹爹肯定听见了,她还是去给爹爹通禀一声才好。
    她进去的时候,发现霍殊还在看书,看的还是《传习录》,倩娘站立在一旁静静的伺候着,新来的丫鬟被安排站在了门口,霍晚亭有些了然,倩娘是爹爹的通房,排外是正常的。
    “屋内昏暗,爹爹仔细伤了眼睛,不妨明日再看吧,苏家表哥也来了,这会被哥哥拉着说话呢!”
    霍殊十分听话的放下了书,望着她和蔼的笑了笑,烛火之下,霍殊脸上的纹路被映照的十分清晰,又十分的温暖。
    霍殊是一位慈爱又温和的父亲,他仕途不如意,也不强求,一双儿女是他所有的寄望,平日里的爱好也是收集一些书画,女儿关切的话十分的受用。
    “他们都要春闱了,互相交流一下经验也好!”
    “那爹爹身上的伤可有好些?”
    霍殊伸手摸了摸肋骨,觉得没什么反应,为了不让霍晚亭担心,便安慰道:“这两日应该就能下床了!”
    霍晚亭点了点头,凑的更近了一些,突然从袖袋里掏出了一块玉佩在霍殊的面前晃了两晃,道:“爹爹可识得此物?我在园中捡到的,无人认领又十分眼熟!”
    玉佩在烛火下闪烁着莹莹的光泽,不论是霍殊还是倩娘,都被这突然出现的玉佩晃的有些失神,霍殊脸色大变,一把夺过玉佩攥在手里,有些失态的道:“你是怎么捡到的?”
    倩娘更是惊的小声的尖叫了一声,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不过是一块玉罢了,怎么惹得爹爹如此失态?霍晚亭心中不由有些奇怪,问道:“爹爹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这玉有什么特殊来历?”
    “这……这是你……母亲的玉佩……”霍殊颤声道,紧紧的攥住玉佩,像是抓住了什么绝世珍宝,说话的时候眼眶渐渐的湿润了起来。
    霍晚亭也愣在了原地,她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对于重活了两次的她来说,母亲是一个非常遥远的记忆,面目模糊,除了心中那点残存的温暖之外,再也没有什么感觉了。
    她的母亲是在她九岁的时候得了急病去世的。
    “我在东侧花园里面捡到的……”霍晚亭呐呐的说道。
    “不可能!”霍殊突然失态的大声反驳道,神情激动异常,气息都有些紊乱了,急促的喘息着。
    霍晚亭连忙走上去拍着霍殊的背为他顺气,一边安抚道:“许是母亲遗去之前不小心落到了那里,爹爹您这两日不是让人把那园中的假山巨石搬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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