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立东既是退役军人的身份,刚才又从劫匪手里把人给救了下来,他答应了送人,那实在是再好不过了,也很让人放心。
见安立东恰合心思地接了这事,李明瑞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小安,那我就带人先走了,回头你得空了来所里落户口,过来之前先给我打个电话。”
小干警其实还想多跟小道姑说几句话,听到李所叫收队,只能恋恋不舍地告别
“小道姑,赶明儿到镇上来化缘了记着来派出所喝杯茶啊,对了,你过来找我就行了,我姓宋,叫宋金晖。”
小道姑有些怏怏地跟宋金晖挥了两下手,看着他被老于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给拎走了,肩膀垮了下来,神情很是沮丧。
安立东答应了送人,可没打算当什么知心哥哥,很直接地开了口“走吧,我送你回老鸹山,再不走,可能不等走到老鸹山天就会黑了。”
小道姑抬脸警惕地扫了安立东一眼,急忙摆手“不用送,安、安同志,你走你的,不用送我,我挺好的,在这儿歇会儿就走。”
这姑娘对自己很防备啊?安立东也没说破“真不用我送?”
“不用不用,不用耽误你时间了,我认得路的。”
“那好,你自己注意点,我先走了。”安立东是无所谓,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盯着安立东的身影消失在了前面的山路上,小道姑微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从岩石上跳了下来,转身往她之前转出来的那几棵树后走去“都好几天了,还是找不到啊……”
小道姑的自言自语还没说完,林子里不知道从哪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怪叫声“哇——咕!”
刺耳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在静谧的树林里惨得人心里一阵发慌,滋滋儿地就冒出一股寒意。
小道姑吓得一个激灵,飞快地转身四下张望。
树林的阴暗让视线无法看到远处,重重叠叠的枝叶又似乎在遮挡着什么,每一处下面都像是隐藏着一双暗中窥伺着自己的瞳孔。
“哇——咕!”
又是一声怪叫响起,小道姑打了个寒颤,慌乱地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枞树枝握在手里,另一只手急急从腰带的暗袋里翻出来一只小纸包,紧紧攥在手心里,仿佛这样就有了些底气。
林子里很快又安静了下来,这种安静却是最折磨人神经的。
小道姑再也不敢呆下去了,惶急地循着安立东刚才留下的脚印一路小跑了过去“安同志!安同志——”
安立东从树林子尽头处的一丛灌木下站了起来,手里还提着一株刚扯出来的、根上还带着湿泥的药草“我在这儿呢,怎么了?”
见他还在采草药,小道姑长松了一口气,急步走了过去“刚才你听到林子是什么动物在叫吗?”
“刚才?就是只夜猫子在叫啊,没事儿的。”
夜猫子就是猫头鹰,叫声听着凄厉,其实并不攻击人,根本用不着害怕。
小道姑是听说过猫头鹰的,刚刚松了一口气,安立东下一句话又让她把心高高提了起来
“不过几年前我回来的那次,在山上还碰到过豺狗,这一晃都五六年了,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这些东西。”
豺狗是群居动物,性情凶残,一群豺狗配合起来就敢搞老虎和豹子。
女孩虽然有些疑惑,但是握着那根枞树枝的手更紧了“以前有豺狗?我……”
见小道姑几根手指头因为太过用力,都有些发白了,安立东一脸好笑地指了指她手里握着的那根枞树枝
“你拿着这个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指着这玩意儿能赶走豺狗?”
说着一伸手拿住那树枝的另一头,只轻轻一拗,枞树枝“咔嚓”一声就断了,“这枞树枝烧火倒是好用,拗成几截都不用柴刀的。”
小道姑傻了眼,把手里剩下的半截树枝扔了,看着安立东有些欲言又止。
刚才他问了要不要送,小道姑说不要,这会儿估计是又有些害怕了,不过这副爱说不说的样子,安立东可没打算惯着。
装着没注意到小道姑的神情,安立东半低着头清理着药草根上带的泥“你怎么还不去老鸹山?再不走赶不到地方天就黑了。”
小道姑“哦”了一声,见安立东还在扒撸着药草根上的泥巴,实在忍不住开了口
“你别这样清泥巴,你这样会把这株红牛膝的主根和侧根弄断的,炮制的时候药性会——”
小道姑话音未落,安立东手下稍微一重,已经把那株药草的主根给撸断了。
呵呵讪笑了两声,安立东索性把那株药草直接扔掉“你认识药草啊,这叫红牛膝?我们这里都叫这玩意儿粘草子根。”
小道姑点了点头“红牛膝是有这个别名,主治腰膝酸痛、下肢痿软……”
安立东脸皮子都僵了。
这东西乡里面都说是可以治跌打损伤的,家家户户都常备些晒干的泡药酒,刚才他看到了就扯了一株,这怎么就成了主治腰膝酸痛、下肢痿软的呢?
他可是膝好腰力更好,哪儿都没痿也没软啊!
用力清了清嗓子,安立东急忙岔开了小道姑的话“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还是……你们要叫什么道号?”
“我叫易……连城。”女孩似乎有些不太想说出自己的名字,大概觉得自己有求于人,最后还是跟安立东说了,“安同志,能不能麻烦你送我一趟回老鸹山道观?”
“行啊,走吧。”安立东拍了拍手,倒是很干脆地应了,抬脚先走在了前面,“对了,我记得以前老鸹山道观里面只有一个袁道姑,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易连城连忙紧紧跟在了他后面“我……才来没几天。”
易连城一口普通话非常标准,没有南方人平翘舌不分的毛病,安立东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家里是北方的?怎么跑这儿来当道姑了?”
易连城长了一张比后世网红们的蛇精脸要正常多了的纯天然瓜子脸,脸颊上还带着点婴儿肥。
一双眼睛却是凤眼,眸子清澈澄明,眼尾微微上挑,没有出家人该有的平和,倒带了些凌厉的傲气。
要是忽略那块胎记,真的长得挺漂亮的,其实就算不漂亮,只要是个年轻女孩,在外面就很容易遇到人贩子。
难道北方就没有道观了?安立东觉得这小道姑大老远地跑到他们这山旮旯的老鸹山道观来,简直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