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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沙似水蛇一般游来,将永帝一行人团团包围。
    有人开始在沙中拼命挣扎,但却越陷越深。流动的沙圈带动了周围原本平静的沙流,使得众人都随之下沉。
    “大家都不要动!这是流沙地带,此处地下应是暗河,越挣扎反而陷的越深,要想活命谁都别动!”武芙大声喊道。
    渐渐地,沙流止住了。
    “可是将军,我们要如何出去?”
    此时大家都已深深浅浅地被埋沙中,有人及膝,更有人及腰。
    武芙手下一员说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西疆行军多年,我们早就总结出了对抗流沙之法:静置轻挪。即停下别动等待流沙静止方能动,轻柔地移动两脚,让流沙尽量渗入挪出来的真空带,只要你足够耐心、动作足够轻缓,便能出来。”
    永帝说道:“有道理!”
    用了将近一个时辰,大家才从流沙中脱困。
    “没想到,沙漠之中,窍门居然有如此之多。”永帝看武芙的神情中有了别样的意味。
    武芙不以为然:“常年与大漠打交道,自然就懂得这外人看来不可思议的奥秘。”武芙突然转头望他,“记得陛下去年跟末将提起过‘钻石湖’,钻石湖就在前面,此流沙暗河便是钻石湖在地下的交汇水流。开春后的钻石湖美丽无比,值得陛下观望。”
    成百上千个湖泊,从高空俯瞰犹如成百上千颗璀璨的宝石,入春后的湖中藻类繁盛,将湖水染上了有如娇花的淡紫色。
    武芙跳跃至湖前,伸手舀上一捧淡紫色的湖水,咕咚喝下,转身朝永帝喊道:“陛下也过来饮一捧吧。”
    永帝在武芙身侧蹲下,望着满湖的幽紫色不免顾虑,“这,能喝?”
    武芙一脸笑意,爽朗道:“陛下是不敢喝这带紫的水吗?西瓜汁水红,葡萄汁水紫,而这钻石湖,因其菌藻繁殖而使湖水泛紫,故而才曰钻石湖。菌藻有益无害,湖水甘甜滋体,请陛下放心饮用。”
    听罢武芙之言,永帝大饮了三捧。
    “陛下且看天边。”
    永帝顺着方向望去,峰峦层叠的七峰山映入眼帘。
    “只要踏过前方的沙漠,再通过七峰山,便是赛程的终点。”
    听武芙所言,永帝突然想到流沙险境,不禁问道:“刚才你只要告诉我们脱救之法即可,为何还要在一旁等待,是在担心朕的安危吗?难道你不想此局获胜吗?”
    武芙则不慌不忙、面不改色:“沙漠行军,无人可比武军,这点自信末将还是有的。但正如陛下所言,末将确实很为陛下的安危担忧。天子性命攸关战事大局,叫末将如何敢掉以轻心,就算输掉整场比赛也毫无怨言。”
    永帝直视她静敛的双目,字字如梭:“在你眼中,我只是你效忠的皇帝对吗?”
    武芙低垂眉目,淡淡说道:“陛下明知故问。”
    永帝突然步步紧逼:“你若在西疆十年,朕便伴你十年如何?”
    “武芙早就已经心有所属,此生不会再有儿女情长,末将可当陛下从未说过逾越之言,你君我臣,我乃正风之妻。”
    “那昨夜在那井中一吻,你作何解释?”
    武芙一怔,突然间一吻令她毫无防备。武芙起身拿起宝剑,重重甩出一句:“想要解释吗?先赢了我再说!”言语中除了怒气,竟然还有几分仓促。
    他初来乍到,如何能比得过日日行走大漠,早已熟悉大漠万象的武将军。永帝不禁在内心暗自不平,这女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霸道。
    果不其然,武芙遥遥领先永帝赢了大漠赛。
    永帝拖着疲惫至极的步伐走出七峰山,武芙和莫河已在终点处等候多时。武芙嘴角带笑,一副凌驾之上的表情激怒了永帝。
    “若是你不能赢得接下来的比赛,你便要给我一个答复,愿你能坦诚相待。”
    “若是我赢了呢?”
    “那就当朕从不曾与你有过非分之想。”
    “好!”
    初春的湖水还有几分寒意,浸身湖中免不了有咬牙切齿的感觉,尤其是当湖水没过腹部,一股阴凉自体外猛然进入脏腑,若不是身经百战、日日习武的体魄,恐怕奈何不了这湖水的冰凉。
    武芙与队员相互检查了后背上的负重之物,确定已经绑牢。
    “此湖中常有水蛇游弋,若遇上大的,少不了一番缠斗,陛下可得小心些。”武芙目光澄澈,只是语气略带着一丝轻蔑。
    永帝则想起出发前脱平王交给他的装着粉末的小药瓶,一脸坏笑:“谁救谁还不知道了!”
    武芙不予理会,转身折回队伍。
    湖水冰凉,跳入水中的一刹那,永帝仍然被肢体的凉意打了寒颤。若不是表叔为其准备的贴身护腰暖袋,自己很可能就此僵在水下。永帝看到武芙在前头扭头朝他回望,他用力拨动四肢,开始慢慢朝前游去。
    身后的重物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不时地被灌入口鼻的冰凉刺骨的湖水呛到心肺。
    永帝只觉眼前有东西闪过,银色的条状物,莫非就是表叔与武芙提及的水蛇,此水蛇不喜食人肉,却十分喜欢与水中之人嬉戏,常与人周旋而使人精疲力尽。
    突然蛇头浮出水面,淡灰色的双眼在颅骨两边骨碌转着,吐出了满嘴的水花后又沉入水中,是个大家伙,蛇身可与腿一般粗,若是被其缠娆住还不窒息?
    岸上的人停止了喧哗,全都被这一幕吓出了冷汗。
    永帝能感觉到蛇尾滑过自己的腹部,是条有力的家伙。从未在水中与蛇周旋过,看水蛇如此粗壮,威力定是不小。永帝内心的慌乱还未摆平,水蛇就朝他发起了进攻。
    水蛇始终在他体表游走,那布满鳞片的蛇身坚硬而又光滑,令永帝束手无策,唯一能脱身的指望便是表叔的小药瓶。那水蛇似乎能洞知人心,一个响尾过去,药瓶早就沉入水中。永帝伸手去抓,却奈何身体早已被水蛇层层圈住,无法挪动。
    武芙游至终点,扔掉负重之物,又朝天空猛吹三声口哨,随即跳入湖中向永帝游去。
    银色的蛇身露在湖面之上,还在欢快地嬉戏。
    突然天空中有鸟群飞来,那是最喜与水蛇嬉戏的鸟儿,长长尖尖的嘴能啄破水蛇坚硬的鳞片,令它瞬间白鳞变红鳞。果不其然,鸟群朝它露出水面的身体一阵猛啄,蛇身上出现了三三两两的红斑。这一下,却令它带着永帝沉入了湖底。
    武芙一头扎入水下,在水下似箭一般游上前。她已经能看清永帝与蛇交斗,永帝定是不及水性惊人的白蛇。此水蛇早已嬉戏成性,如果不加管束,势必会残害更多同胞。武芙自腰间取出两把尖刃,紧紧握牢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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