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泽:“将军,这次晋升之后怕是皇上开始会对将军府有戒心……”
“戒心?他不一早就有了吗?”卫蓬端起手边的茶杯淡淡说道。
“那将军打算接下来怎么做?老爷那边今日还刚刚责怪了将军为何不接受皇上的建议娶九公主,这样明明可以帮助卫家?”
卫蓬唇角掀起一抹凉薄的弧度,“他想要跟皇上攀关系与我何干,我记得我母家不是没有适龄女子。”
莫泽不明所以,微微思索之后突然福至心灵:“将军的意思是……想要送女人给皇上?若是将军的母家姜家,可是小姐姜兰?”
莫泽看了一眼自家将军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大着胆子说道:“将军是想送给皇上一个皇后?皇上今年二十,先皇后去的早,若是把姜兰小姐嫁过去,那么按照备份,皇上恐怕还得叫将军一声兄长。”
莫泽眼睛立时就闪现出兴奋的光芒,将军果然厉害,姜兰小姐是将军母亲的兄长的女儿,从身份上来看将军母亲的兄长是朝中二品大员,也配的上。
“莫泽,你怎么就确定皇上一定会把姜兰立为皇后?”卫蓬摇晃着手中的茶杯漫不经心的开口。
莫泽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只觉得以将军母家这么尊贵的身份送出去的小姐一定会是皇后,可是却忽略了姜兰小姐的父亲只是朝中二品大员,朝中的一品大员可多得是,是自己大意了,悻悻开口:“是属下愚笨,那将军的意思是……”
卫蓬看了他一眼说道:“父亲既然想要跟皇上攀关系,只要送个有身份地位的女人进宫就行了,这个女人是不是皇后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让皇上时刻记得这个女人是跟我们卫家有关系的,而且这个女人要的宠。”
莫泽一拍大脑,“对哦,还是将军聪明,属下实在愚笨,嘿嘿!”
莫泽正懊恼自己的愚笨,突然间就想起了今天将让带回来的那个女人,霎时激动地开口:“对了,将军,今天那位姑娘……”
卫蓬眸色一暗,声音低沉的问道:“她怎么样了?”
“哦,属下已经让大夫给她看过了,说是伤在小腹,恐怕得调养好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因为是外来的女子,属下把她安排在前院,就在东苑。”莫泽有些心虚,毕竟是自己踢了那个女人。
“过去看看。”
还没能莫泽反应过来,卫蓬就起身出了书房,莫泽怔楞了一下之后赶紧跟上。
东苑里,宁流熙刚从昏睡中醒来,就看见自己床边坐着一个男人,吓得立刻卷起被子往床脚缩,“你,你是谁?”
卫蓬面色不变,垂了垂睫毛,“姑娘受伤了,这段时间就待在这里好好休养,等伤好了我在差人送你回去,你伤在腹部,可不是小事。”
宁流熙愣了愣,这个男人,好像是哪个什么将军,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了,“你是今天的将军?”
卫蓬点了点头。
宁流熙看着坐在床边眸色深沉,一身月白色衣袍的男子,突然间脸色闪过一抹尴尬,“你,你一个男人,怎么能随便进女子的房间?”
卫蓬:“这里是我家。”
宁流熙:……是啊,这里是他家,可是,可是也不能随意这么进来吧……
卫蓬淡淡问道:“肚子还疼吗?”
宁流熙顿了顿,点了点头,小腹处现在还是一直绞痛,甚至觉得肚子有些沉,不会有事吧?
卫蓬皱了皱眉头,对身后的丫鬟说道:“大夫今天怎么说?”
知春匆忙上前:“大夫说按照药方服用半个月就会好了,不会影响以后。”
卫蓬:“你去弄个汤婆子过来给姑娘暖暖小腹。”
宁流熙讶异,这个男人还懂这个?真是厉害,估计是有很多女人吧,听他们说他可是将军,估计后院里全部都是女人吧,想到此,宁流熙竟然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这么幸运,有这样的夫君。
等丫鬟拿来汤婆子给宁流熙抱在怀里,卫蓬就出了东苑。
东苑门口,莫泽正眼巴巴的往里瞧着,看见卫蓬出来,说道:“将军,你怎么进去里间了啊,姑娘家的房间男人是不能随意进去的啊,而且,你还让我在外面等着……”
卫蓬并未理会莫泽,直接从莫泽身边走过,不发一言。
等卫蓬走了之后,宁流熙突然想到自己的马还在栈中,算了,明天去迁过来吧,不过,呆在这里好像还挺好的,有吃有喝的,反正自己也没地方可去,干脆就厚着脸皮待在这里,等半个月以后在作决断,再说,要不是他们弄错了,自己能受伤吗?自己的银子能被别人抢去吗?
这么一想,宁流熙便心安理得睡着了。
第二天,等宁流熙醒来的时候,身边就出现了好几个丫鬟伺候着自己洗漱,还有一个老妈妈。
“你们是谁?”宁流熙好奇的问道,这几个女子看上去打扮全是一模一样,一样的衣裙,一样的发型,只有那个年纪大些的老妈妈穿着褐色的衣裙,可是看上去都是下人的服侍,难道是派过来照顾自己的?可是自己没有这么娇气吧!
那个年纪较大的老妈妈上前来行了个礼:“回姑娘,我们都是将军派过来伺候姑娘起居的,将军说姑娘有伤在身,让奴婢几个过来照看着,姑娘叫我刘妈妈就好,这边的,是知春,知夏,知秋,知冬,以后有什么事,姑娘尽管差使就是了。”
宁流熙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们了。”
收拾收拾,宁流熙便决定去栈牵自己的马,虽说肚子还是有些疼,可是已经好多了,忍忍就行了,几个丫头都去院子里忙自己的事情了,本来宁流熙有什么事情直接喊一声就会有人过来,只不过宁流熙不懂这里的规矩,看着几个人都在忙,想着自己也很快就回来,就没想着要跟这几个丫鬟说,直接自己从东苑里跑了出去。
路上问了几个小厮指路,自己就出了将军府,门口的门卫也没注意,这想要进去将军府难,需要令牌一类的东西,可是想出去倒是不难,是以,门卫也没拦着,不过,宁流熙也没想到自己到时候要怎么回来将军府……
宁流熙一路问路终于来到栈,好在自己的马还在,谢过栈老板之后,宁流熙就牵着马出来,本想直接回将军府,可是到了门口却进不去,说是要自己拿出腰牌,还说将军现在不在府里,不能禀报,没办法,宁流熙只好牵着自己的马到处溜达。
只是,小腹却又开始隐隐疼了起来,又不能骑马,骑马动来动去的会更疼,宁流熙琢磨一阵,决定还是把自己马给卖掉换银子,虽说自己也很舍不得疾风,可是毕竟现在自己身无分文,就算到时候回到将军府,那半个月之后呢?
宁流熙抱着疾风好一阵自言自语的安慰之后,问了问路边的大娘京城里卖马人的地方,就牵着疾风慢慢悠悠的到了卖马人的地方。
马棚的老板是一个四十来岁留着两撇小胡子瘦瘦巴巴的中年人,两只眼睛滴溜溜的在宁流熙的马身上转了几圈 ,开口道:“你这马给你三十两。”
宁流熙一听这话就知道这老板是看她一个小姑娘诓她呢,“老板,恐怕三十两不止吧,现在市面上最普通的马都值三十五两,而且我这马还是中原罕见的白马,怎么说没个五十两不行吧!”
老板一听知道这姑娘怕是个明白人,急忙凑上去:“哎呦,姑娘原来是个行家啊,行,五十两就五十两,不过看姑娘的样子怕不是本地人吧?”
宁流熙纳闷,不是就不是,怎么每个人见她都要问一遍。
马棚的老板接着开口,“姑娘一个人来京城可要小心啊,最近这京城可不太太平。”说完,暗中打量宁流熙的神色。
“知道了,多谢老板。”说着,宁流熙拿着银子就直接走了,不再看马棚老板的神色。
马棚老板盯着宁流熙的背影,砸了咂嘴,“好身材,要是能……嘿嘿嘿!”
马棚老板眼睛一转一个主意就冒了出来,从一开始这姑娘来卖马他就开始观察起来,这姑娘看表情动作都像是舍不得这匹马的,可是却要拿出来卖掉,十有八九都是缺钱,身上的气质一看就像是大户人家,可是穿的衣裳却不是很好,还不是本地人,刚刚自己故意说一个人来的时候这姑娘眼里也没有异样的神色,可见这姑娘八成是哪个偏远地方跑出来的小姐,如今在这京城中又单身一人,这可是好机会啊!
马棚老板当机立断,叫来身边的几个小厮,“你们赶快跟着刚刚的姑娘,趁没人的时候把她按照我们以前的手段弄起来,顺便通知梦春楼的湘妈妈,说是有单子过来了,叫她准备准备!”
几个小厮得令,就偷偷跟在宁流熙身后,只是宁流熙却毫无察觉。
出了马棚,宁流熙打算先找个地方待几天,自己的身体怕是不行,结果,还没走多远,就遇上了一件更糟心的事。
宁流熙真的想骂人了,短短两天之内,被抢劫两次,还要不要人活了,深吸了口气,朝着面前抢了自己钱袋子的人跑去,居然在同一块石头上绊倒两次,简直丢人,她都看不起自己了。
哪知,那小偷不知士兵有意无意,跑的速度吧不紧不慢,能刚好让她跟在后面却不能完全追上,突然,前方的小偷停下了脚步,得意的看着宁流熙,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笑容,像是看待上勾的鱼一样。
不好!宁流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带到了小胡同里,看着身边围上来的一群身材粗壮的大汉,手心溢出冷汗,直觉小命休已!
梦春楼,湘妈妈涂着大红蔻丹的指甲捏起宁流熙的下巴,“哎呦呦,瞧瞧,这个美人儿还是蛮夷女子呢!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的货色,这小娘子你们可是打哪儿弄来的啊,这下子,倒是可以满足那些男人求异的心理!”
一旁站着的马棚老板心说可不是吗,中原上少见蛮夷女子,这般浓眉大眼高鼻梁,细皮嫩肉的仿佛能掐出水来,自己还真想亲自尝一下呢!
宁流熙忍住心中的厌恶,“恶心!”
湘妈妈反手就是一巴掌,直打的宁流熙嘴角都溢出血来,“好一个小蹄子,这嘴巴还真毒,不过你放心,还有更恶心的呢,你可等着,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
湘妈妈说完便跟马棚老板谈起了价钱,马棚老板走之前还高兴的捏了捏宁流熙的脸,直说好胚子,还说改天自己也要过来玩玩,宁流熙看着他那猥琐的样子胃里一阵翻涌,可也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耐住性子想办法,反抗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等马棚老板一走,湘妈妈就转过头来收拾宁流熙,“来人,把她裤子扒了,看看还是不是个处!”
宁流熙浑身一僵,接着就上来两个老妈子把她拉进房里,掰着她的腿扣弄了一番,就出去禀报去了。
到这个时候,宁流熙真的有些想死了,自己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这些人真是让人恶心,眼角情不自禁的就留下了眼泪,咬了咬嘴唇,宁流熙决定好死不如赖活着,反正现在什么事情都还没发生,一切还是有解决的呃办法的。
很快,湘妈妈拿着帕子一摆一摆的进来了,面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呦,这还是个雏呢,好啊好啊,这下子倒是可以好好赚一笔了!等到时候把你送到那些贵人床上,相信他们会很喜欢的,哈哈哈!”
宁流熙眼睛里盛满了惊恐:“你要把我怎么样?”
湘妈妈一哂,“放心放心,你这么漂亮,妈妈我啊,一定会给你找个大官!你这辈子就有福了,到时候你还要感谢我呢!”
说完,湘妈妈对外面招了招手,两个老妈子就又进来了,“你们给她上上课,教教规矩,别让这个丫头坏了我的好事!”
两个老妈子应了声是,目送着湘妈妈出去了以后,就开始卷起袖子,看上去是要大干一番一样。
宁流熙立刻装作乖萌软弱的小兔子,“我听话,我听话,你们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不会反抗的。”
两个卷袖子的老妈子都准备使出力气好好作弄宁流熙一番了,可听宁流熙这么说,一时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往常,那些进来的女人们哪一个不是哭天喊地要死要活的,尤其是还未经人事的哭的最厉害,这会儿倒好,来了这么不哭不闹,还说要乖乖听话的女孩儿,倒是新鲜。
一时两个老妈子还有些狐疑,“你说的话是真的?当真不会反抗?”
宁流熙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这就对了,姑娘,我可跟你说啊,凭你这相貌,要是你肯乖乖听话,我们湘妈妈绝对能把你捧成梦春楼的花魁,保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快活似神仙,你说说,你还跑什么?在这儿生活,那可是旁人求不来的富贵!”
另外一个老妈妈也点点头,大吹大鼓起来,“就是啊,姑娘,我们在这地方呆的时间长了,你看看这楼里的姑娘,那个不是穿金戴银的,而且,这年轻的时候干这一行赚点银子,等老了以后还能为自己赎身,到时候再嫁个差不多的人家,这不是一举双得的好事儿嘛!”
“再说,我们这儿可是京城第一,来往的哪个不是官老爷富家子弟,要是你能勾住哪个有身份的,说不定啊人家还能把你带回去收房也说不定呢!”
宁流熙装作考虑的样子,“你们说的是真的,我真能嫁给官老爷?”
宁流熙真挚的样子让两个老妈子稍微放下了点戒心,“那还能有假,只要你有本事,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呢!”
宁流熙假装又问了几个问题之后,两个老妈子也差不多放心了,出去叫了几个小厮守着门,暂时先这么放过了宁流熙。
等两人一走,宁流熙就脱力的躺在床上,暗骂两个老妖婆,真当她是傻子,还嫁给官老爷,那些当官的要是真的把一个妓女娶回家,不是搞笑吗,要被人上报上去,这官也别想做了!
过了一会儿,竟然有小厮端来了饭菜,也不知道是不是让她看看这儿有多繁华,饭菜竟是异常丰盛,鸡鸭鱼肉摆满了一桌子,简简单单吃了几口,宁流熙就揉着发痛的肚子在房间睡着了。
将军府里,卫蓬面色冰寒的看着跪在地上发颤的几人,身边的莫泽只感觉自己快要被将军的寒气冻死了,这几个奴才也是该死,看个小姑娘都看不好。
知春跪在地上一直磕头,“将军饶命啊,奴婢们真的不知道姑娘跑去了哪儿,上一眼还在屋里,等奴婢把菜端过去的时候人就不见了。”
莫泽:“住口!什么叫你们不知道,她一个受了伤的小姑娘你们都看不好,要你们何用?”
说完,转身恭恭敬敬的说道:“将军,属下查过了,门卫说今天确实有个牵着白马的姑娘回来过,可是没有令牌就被他们挡在了外面,后来在将军府门口坐了半天就不知跑哪儿去了,听描述的确是那个姑娘。”
卫蓬面色阴寒,眼中就像是濢了冰一样,“她受了伤骑不了马,身上又一分钱都没有,启动我们在京城的各方势力找人,城外也去找,还有,那个女人长成那个样子,妓院也去找找。”
莫泽:“将军,拿这些奴才……”
卫蓬声音阴冷低沉:“先杖责三十,如果那个女人找不回来,就杖毙吧。”
说完这句话,一地的奴婢就开始求饶起来,杖责三十,那跟直接打死又有什么区别,刘妈妈也心惊不已,自己这把年纪,别说三十,就是二十杖都能把自己打死,这可如何是好?
可任凭这些人怎么求饶卫蓬也不曾看过这些人一眼,莫泽心里却是发寒,虽说将军一向冷情冷性,可这个老妈子也一把年纪,将军却也没有丝毫犹豫,可见这个女人在将军心里地位不一样,若真是自己想的那样,那要是到时候将军回过头追起自己踢了那个女人一脚的事情的话,那自己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