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孟阳齐声叹气。
“你这又是跟谁呢?”孟阳收起玩笑的姿态,坐在沙发上看着时轻说,“为了气你爸,假结婚又被赶出家门,好歹还落一张卡,好歹还气了你爸,这回倒好,全没了,也没看你落什么好,到底是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我就是不想装了,没劲。”时轻嘎吱嘎吱啃着苹果说。
“轻儿这是长大了。”顾朝感慨说,“果然爱情使人成长。”
“他尝着爱情的滋味了吗?他净尝演戏的滋味呢。”孟阳揶揄发小。
“哎,轻儿我采访采访你。”顾朝趴在沙发后背上,认真审视着时轻的眼睛,“你离婚之后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忽然就剩一人了,房子里都是跟另一个人的记忆,是不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我看是,要么能把咱俩都叫来吗?”孟阳说,“你看他现在就魂不守舍呢,一个人的时候不定怎么抓狂。”
“你别打岔。”顾朝把孟阳的脑袋扒拉开,就等着时轻说。
“你别弄坏我发型!”孟阳又把脑袋转回去,跟顾朝两只脑袋四只眼齐刷刷盯着时轻瞅。
时轻盘坐在沙发上,低头一口一口咬着苹果,反常地没跟俩货斗嘴。
完蛋。
顾朝跟孟阳对看一眼。
这是全中了。
“宝贝儿,你情窦……啪!开了你知道吗?”孟阳张开两只手,做了个敞开的动作。
“你知道什么叫情窦吗你就啪?”时轻掀着眼皮子瞅孟阳,“你对你璇姐啪了吗? ”操……不能提不能提!“一说孟璇,孟阳顿时捂住胸口做命不久矣状,“我前几天靠救心丸撑着呢,好容易好点了你别招我。”
“你呢?”时轻把脸转向顾朝,“跟老虎怎么没动静了?”
“操……别提!”顾朝从恋爱导师秒变失恋青年,一个劲儿叹气,“我现在就是后悔,没在最开始接触的时候搞清楚对方的型号,我俩这还特纯情地谈恋爱呢,光拉手就用了半个多月,上|床的时候才知道大家型号不对,当时那个打击就别提了,雷劈脑袋上都没这个打击力度大。”
“谁说不是呢,最开始搞清楚了型号也不至于。”孟阳叹气。
最开始就搞清楚了型号的就在旁边,也没好哪去。
三个为型所困的难兄弟谁也救不了谁,只好重操人设,混迹夜场寻找慰藉。
除了无度,他们常去的还有一家叫“老地方”的酒吧,这里的特色是酒好喝妹子好看,是孟阳的最爱。
老地方跟无度不在一条酒吧街上,两家相隔大半个城,能有效避免触景生情。
这地儿也有驻场歌手,不过舞台条件没有无度牛,整体演出水平差点意思,大部分只能作为调节气氛的背景板。
但今天时轻一落座,就被舞台上的表演者吸引了。
正在表演的是一个抱着吉他自弹自唱的男生,平头,穿一件单薄的毛衣,身板也很单薄,还是一副少年人的骨架。
他唱的似乎是一首原创民谣,从歌意到声调都透着强烈的,与世难容的孤寂。
“这小孩儿好像是轻儿喜欢的类型?”孟阳戳了戳顾朝的胳膊。
“你不是最了解他的口味?”顾朝也看了一会儿歌者。
“口味会变的嘛。”
以前孟阳很了解时轻,他就喜欢这种有少年感的,不带娘味的,但也不能像老虎那样太酷的。但自从他发小看上了高恙那款的之后,他就不那么肯定了。
顾朝笑了,“这么说你也变了?”
孟阳摆摆手,叹气,“别说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根儿筋搭错了,放着满世界听话乖巧的女孩不要,非要找刺激。”
顾朝下巴指着满场虽然不那么乖巧可爱,但比孟璇是乖巧可爱的多的女孩说:“今天试试口味还能不能回来?”
“那必须啊,我就是为了换口味来的!”孟阳信心十足地巡视全场,一眼相中了好几个他原先喜欢的类型。
“我教你个克制失恋的法宝吧。”顾朝对孟阳传授经验,“你感觉你难受得快要窒息的时候,想想你爸你妈你全家,他们知道你找了璇姐那样的女孩之后的反应,你就冷却了。”
孟阳:“……”
不用窒息的时候,现在想起他爸那张脸他就冷却了,简直心如死灰,连换口味的心情都没了。
换口味是自欺欺人,而没有任何可能的未来是撕碎了自欺欺人的表象,只剩一地死灰。
三个难兄难弟中,孟阳的婚姻压力是最小的,不是说他可以不结婚,而是说他可以跟任何人结婚,他不在乎跟谁结婚,别耽误他浪就行。
可现在因为有了想发展到婚姻关系的对象,他就没有那种跟谁结婚都无所谓的自由了。
“好烦啊……人生为什么这么多的烦啊!”孟阳趴在酒桌上自抱自泣,“我为啥没有生在普通家庭呢,为啥不能婚姻自由呢!”
“唉,我都不能跟同性结婚。”顾朝也抱着酒瓶浇愁,“你说可笑嘛,同性婚姻都合法了,但人的思想却跟不上。”
“我决定了!”孟阳像是悟了一样拍案而起,“我要重新找回原来的自己,过原来的生活,去他娘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