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银行?”何岸的脸都白了。
“对,银行。”程修点了点头,“我要求茂生那边核对信息,他们报出了你的名字。我又旁敲侧击去问郑飞鸾,他对给茂生打过电话这件事一无所知。何岸,我敢百分之百确定,他在寻偶症发作后给好几家合作银行的高层都打了电话,试图通过账单地址找你。如果还找不到,他可能会动用更高级别的人脉,手段也会更粗暴。按照他拥有的社会资源推算,最多两三天,他就会出现在你家门口。”
何岸心跳飞快,下意识扭头看向房门——门锁和防盗扣都好好锁着。他反复确认了几遍,才勉强安下心来。
程修说:“我知道你心软,见不得他发作的样子,可你必须忍住!上回他就差点弄得你流产,这回要是再给他碰了,铃兰可就真活不下来了!”
“不会的,我不会给他开门的。”何岸紧抓手机,神情坚决,“如果他找过来,我会第一时间报警,然后给你打电话。程修,铃兰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我不会再纵容飞鸾了。”
无论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自己,他都不会再无条件地纵容那个男人了。
真的不会了。
结束与程修的通话之后,窄小的出租屋又恢复了僻静。何岸住在一楼,屋外时常有人经过,脚步声一会儿轻一会儿重。天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楼道的声控灯坏了,猫眼透不进一线亮光。他感到心惊肉跳,只怕下一刻就会响起巨大的踹门声。
“别怕,这儿很安全……别怕。”
他将裹身的毛毯往上拉了拉,盖住半张面孔,小声安慰着孩子,也安慰着自己。
第二天是圣诞前的平安夜,何岸心有余悸,不敢在家待着,只好去附近的公园和图书馆躲了一天。
傍晚时分,夜色大片笼罩下来。
今晚久盛总部有一场年度圣诞酒会,何岸算了算时间,临近开场,郑飞鸾肯定已经到了,不可能出现在西郊堵人,才壮着胆子去超市买了一些冷鲜与蔬菜,提着购物袋混在灰扑扑的人群中往家赶。
刚拐过楼角,离单元门只差十几步,他接到了程修的电话。
“何岸!”那头叫声尖锐,吓得他险些甩掉了购物袋,“你在家吗,在家的话立刻锁好门!chā销、锁扣、防盗栓,能挂的全挂上!”
何岸立刻加快步伐,朝着单元门一阵蹒跚小跑:“怎么了?”
程修近乎崩溃:“郑总不见了!今晚久盛有酒会,他一小时前就该到场了,现在连个影子都没看到!我联系不到他,他哥他爸也联系不到他,所有人都联系不到他!”
“我……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家!”
何岸匆匆拐进单元门,一边爬楼梯,一边低头从裤兜里找钥匙。
他没有注意到,就在身后五六米远的雪地里,停着一辆融入了夜色的亚光黑漆迈巴赫。驾驶座一侧车门敞开,钥匙还chā在上头,车内却空无一人。发动机未关,引擎低低地轰鸣着。车主离开得那样急,把价值千万的豪车像垃圾一样扔在路边,根本不在乎它会不会被偷走。
何岸手忙脚乱地掏出钥匙,转过楼道一抬头,突然脸色大变,收住了脚步。
他看到了郑飞鸾。
男人背对着他,低着头,双手张开撑墙,像一只意yu独占猎物的头狼据守在门前,周身散发出极其yin森可怕的气场,门边的墙上到处都是凌乱践踏的足印。
何岸害怕极了,想转头逃跑,又怕脚步声惊动了听觉敏锐的男人。
就在这紧张的时刻,偏偏极不凑巧的,手机里传出了程修洪亮的声音:“何岸,你到家了吗?我刚才听泰广银行的人说,郑飞鸾一小时前从他们那儿拿到了你的地址,现在估计已经在路上了!”
楼道内无比安静,电话那头的聒噪叫喊被衬托得异常刺耳。郑飞鸾身体一震,寻着声音慢慢转过身来,将昏沉的目光锁定在何岸脸上,迟钝地看了一会儿。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