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内宅,一处偏僻的小房间,虽然已经夜晚了,但是小房内还是灯火通明。隐约还可以看见几个人影在不断的晃动,走的近了,却时不时的听到磨刀的声响。
“吱呀!”
房门被人推开,一个人有些不爽的说道,“苟夫子,这是你要的东西,这玩意兄弟可是找了许久才找到!”
“多谢老罗了,下次兄弟请你吃酒!”一旁的苟华接过一团黑乎乎的物件,眼神一瞬也离不开这东西,随意对着外面的人说道。
“去你的!这话老子听了八百遍了,从来没见你TMD请过!”罗立站在门外没好气的说道,抬眼向屋中一个有些哆嗦的少年看了一眼,有些悲天悯人的感慨道,“啧啧,孩子倒是多好的孩子,不过遇到你算是倒霉了。”
“放你娘的屁,老子只是欠着而已!今晚过后,咱不就有钱了,保证请你吃酒!要不今天先付点利息,免费让你在旁边参观?!”苟华老脸一红,为自己辩解道。
“算了,不妨碍你做正事了,我还想睡个好觉呢!老子可不想做噩梦!”罗立怪叫一声,死活不肯多留一会,一眨眼就跑个没影了。
“喂!死了没?没死出个声!”苟华没好气的回过头来,冲着屋中少年吼了一句。
“啊!”却没想到,这个少年居然在被捆成棕子的情况下居然还差点跳了起来,只是多听了这几句,就让他吓成这个样子。
“小子,你吃过神仙肉吗?”苟华鄙视的看了一眼这个少年,语气却突然变得温柔了起来。
“什么叫神仙肉?没……没听说过!”少年感觉神经都快崩溃了,这个人给他一种面对疯子般的感觉。
“神仙肉。嘿嘿,片片均匀,大小同一,而且薄如蝉翼,入水即熟,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东西啊!”苟华温柔的解释着,但在明暗不定的烛火下却是显得有些阴森吓人。
“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做的吗?”苟华不理会少年越来越苍白的脸庞,继续温柔的道,“这可是一门艺术,普通人是不会的,只有我这种毕生研究这种事业的人才能切出厚薄均一的极品神仙肉来!”
“看到了吗?这就是所需要的工具,诺,这个是渔网,这个是做神仙肉必不可少的工具之一。它会勒在你肉上,让人的肉一块块的通过这些网眼露出,因为网眼大小均一,这些露出的肉大小也是一样的。”
“看到这把刀了吗?明白为什么切下的神仙肉都是薄如蝉翼了吧!工欲善其行,必先利其器。有了好的刀,才有好的肉!”
“刀锋利,切下的肉才会均匀,你看那一片片的透明般的神仙肉不断落下,岂不是最美的风景?”
望着不断掉书袋的苟夫子,少年哪里经过这些事情,只是听听,还未有所动作,他的神经已经快要崩断,脸上再无一点血色,更是控制不住自己身体,下身屎尿齐流。
“不要弄坏了我的神仙肉!”苟夫子拿着渔网和小刀,不满的皱了皱眉头,快步向少年走来。
“不……不要……不要!”随着苟华的接近,少年神经终于崩溃了,一声足以吓退饿狼的尖叫声划破长空,凄厉的声音远远传出。
“你不要过来!走开!”少年心神完全乱了,不断的大哭着,“爹,娘亲,我怕,我怕!”
“嘿嘿,这可由不得你,谁叫你爷爷那老不死的不肯说出你家东西都藏在哪儿?”苟华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温柔的说着,他知道时候到了。
“不!不要,我说,我说!我知道那老不死的把东西藏哪了,他吩咐人埋东西的时候,我就在旁边,不要杀我,我带你去找!”少年顿时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急忙说道。
“你知道地方?别是骗我的!否则后果自负!”苟华拿着刀子贴着少年的脸庞缓缓的划了下去。
感受到冰冷的刀锋贴住自己的皮肤,少年顿时又是一阵石破天惊的尖叫声,大口的喘着气,一再的哀求着。
“好吧!就相信你一次吧。”苟华有些不舍的将手中的艺术工具放好,解开了少年的绳索。
……
兴县县衙坐落在北城,虽然从明中叶以降,朝廷财政开始紧张,再也无力拨款修缮,但事关自己的颜面,各地官员在大把捞钱的同时,也小规模的整修过,并不显得破烂。
日已升上三竿,本来应该在衙门内办事的县太爷却并没有出现在衙门内,不是不勤政,而是基本上一个月也见不着一个上衙门的人,老百姓们根本就没有人愿意进来。
在县衙的后面,是一个建筑的十分精致的小花园,劳累了一夜的县太爷此时就在花园中舒服的躺在一张藤椅上。县太爷略微有些发福,但保养的相当不错,脸色红润,没有一点山西人那般的沧桑。此时正一边假寐一边享受着身边小丫环递到嘴边的糕点,时而轻轻的抿一口小酒,其乐无穷。
县太爷姓孙,名子福,字广镇,这是一个典型的寒窗十年苦,一朝中举万金屋的例子。也许是穷怕了,孙老爷自上任后,只做了一件事,就是拼命搜刮,恨不得一任就将十辈子的银子全部刮回来。
但这些年来,该刮的都已经刮的差不多了,如果再继续刮就只能刮到那些士绅豪强身上了,他深知这些人都或多或少有些背景,他自然不会去碰这个禁忌。看着没的刮了,也积累到足够自己舒适一辈子的银子了,他的心思自然转到享受这个方面了。
文人嘛,就算讲点情调,哪能象个武夫般对着使女上下其手,但一些必要的调情还是必要的。时不时挣眼偷袭一下小丫头的两颗葡萄,捻着个葡萄摇头晃脑的赋诗一首,再看着丫头眼中惊慌的神色,却一动也不敢动,也是一种其乐无穷的事情。
“老爷,杜捕头有紧急事情求见!”
原本这一上午就应该这么滴的度过,但是在大老爷心胸澎湃,欲进一步做一些什么之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花园口传来。
“让他进来吧!”挥挥手让使女退下,孙子福稍稍坐直些身子。虽然被人打扰了兴致有些不爽,但孙子福还是觉得不好冷落这个心腹,这些年来,自己能够搜刮到如此多的身家,与这个心腹栽赃陷害无所不为的鼎立支持分不开。
“见过大人!”杜如明进来之后,立即恭敬的磕头。
“是如明啊!起来吧!来找本县,有何要事?”孙子福大概是躺的时候久了,此时说话也是有些懒洋洋的。
“大人,属下正有一喜事请大人做主。”杜如明顺势便站了起来,看来也是习惯了孙子福的态度,起来后笑眯眯的说道。
“哦?!”孙子福本来斜躺着的身体立即坐直了,他和杜如明合作久了,立即明白他话中另有深意,明白这里面有味道,“你细细说来听听。”
“大人,是这样的。”杜如明并没有丝毫隐瞒,将所知的一切全倒了出来。
“如明,你糊涂啊!这是火中取粟啊!上百个流贼,我们派的人少,根本就敌不过,派的多了,开拨银回来的赏银再一分发,还能剩多少?这还是一,如果这是大股流贼的先锋,我们若是动了他们岂不是后患无穷?”孙子福有些恨铁不是钢的责骂道。
“大人不必忧虑,请看!这是曹总兵要求助饷助粮的公文!”杜如明倒是一脸轻松,从怀中取出一份公文,递给了孙子福。
“嗯?!王师大胜?阵斩数千,正在追击穷寇?”孙子福的脸色越来越好,看到最后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要助粮饷,这是好事啊!
“是啊!曹总兵已经行文兵部,这份也只是署文而已,他要一千石,这可是大人的好机会啊!”杜如明有些得意的道,他自己也是可以分一杯残羹的。
“如明,你错了!”孙子福却是十分严肃的道,“你看错了,曹总兵是要征三千石,不,是五千石粮!”
“是!大人,你看,这财运来了挡也挡不住啊!”杜如明假装打了一下脸赔罪,却是一脸的喜色,“曹总兵真是帮了大忙,由他顶着,那些乡伸们就不敢不损粮。而且他既然已经歼灭贼寇大半,那胡家堡的贼寇明显就是一伙散兵。而且据小的表弟所说,他们那些庄丁,您也知道,那些庄丁是什么货色,但是靠着他们居然顶住这些贼寇数个时辰的攻击,那这些贼寇的能力也就可想而知。而且小的舅父世代据有千亩良田,这些年月积累下来,收藏之丰可想而知,大人,这个机会可不容错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