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去打听了许多鱼蛋的事,鱼蛋又发疯把别家小孩儿给打了,鱼蛋前两天摔到了湖里了,鱼蛋现在还未清醒……还有她快撑不下去了,可蒋公子还没有来。
……
“宋云,你还有什么话说?”堂下跪着的那恶鬼一席嫁衣铺在身后,恍若燃烧的烈火,好像要灼伤在场的诸位陪审团,主持审判的楚历额头青筋都要绷断了,这女鬼审了这么久,她引发的那些罪孽可谓罄竹难书,他口水都要说干了,结果呢?女鬼着实可恶!竟然不理他!审理结束后,必须让沈青给他弄点降火的吃吃,这人都来地府里,不是一般的方便!只是现在嘛,楚历冷冽肃杀的要把宋云凌迟了,让你不张嘴,让你拖时间!
云娘轻抚着小指上的艳色丹寇,终于开口了,“我说过,我只想见蒋秦。”
楚历掀桌,“一殿阎罗也是你想见就见的!”这女鬼就是存心找茬,大哥去追宋余了,哪有空理这些琐事!“等等,你和我大哥到底是何关系?”
“他啊……”云娘痴痴的笑,已是心如死灰,眼中竟噙着血,如泪一般从眼角滑过,“他可是我夫君啊,我在人世间寻了他一千多年,结果他竟然是地府的阎罗王,呵……蒋公子,你骗得云娘好苦!”
殿里一阵抽气声响起,站在白旭尧身侧的沈青左右看看,看来都是第一次听闻此事,他真是来巧了,一来就听了这么大的桃色绯闻,蒋秦这是摊上大事了啊,真是没想到!沈青不由得侧首看向白旭尧,暗自揣度着依照白旭尧的性子,不知祸害了多少男男女女。
被沈青这么看着,白旭尧只觉得芒刺在背,如有神助般秒懂了沈青的想法,他微微俯身在沈青耳边说道,“你放心,我只有你。”
沈青白眼横之——不联系,谢谢。
“休得胡言!身为一殿阎罗,他岂会与凡人纠缠不清!”虽说楚历听到这种事,第一反应就是幸灾乐祸,只觉得能围观大哥的桃花劫很是刺激,但现在的场合维护阎罗的脸面也是很有必要的,殊不知他这话妥妥的为自己立了flag,迟早要栽。
云娘从怀里拿出他一直珍而重之的玉佩来,握在掌心不舍的摩挲着,当初她拿到这个玉佩时,莹白温润,触手滑腻,中间篆刻的那个“宋”字就像是蒋公子在她耳畔轻声呢喃着她的名字,垂挂的红须扫过手腕时,像是能痒到骨子里。她那时多开心啊,整夜都睡不着,一寸一寸的描摹玉佩上的纹路,这是蒋公子给她的信物,她怎会舍得放下。她心心念念的等着她的蒋公子,甚至连嫁衣都绣好了,蒋公子却再没有出现过。
想了一千多年,念了一千多年,她是何苦?
云娘咬咬牙,挥手将玉佩甩了出去,已经完全变成黑色的玉佩即将落地时,云娘眼睛颤了颤,极力压下收回玉佩的冲动。最终楚历及时的将玉佩纳入自己手中。这阴冷之物散发的寒气真是不比楚历手上的温度低,经过上千年的损耗,玉佩上的灵气已经侵蚀殆尽了。
“这是何物?”
“这可是蒋公子送给我的信物,若不信,可以叫蒋秦出来当面对峙。”云娘眼睛盯着那块玉佩,字字泣血,“这么多年,我就想问问他,为何应了我又弃我于不顾?为何要骗我?”
楚历心里惴惴,这宋云说的不像是假的啊,他们真把大哥在人间的小情儿给弄过来了?这事儿不好办!
“将她先押下去,等秦广王回来再做定夺。”
在大殿门口当差的鬼差得令后将云娘用锁链捆上,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云娘步履蹒跚被拖着走在后面,目光无意识的看着这地府的一切,心神恍惚中,好像又见到了蒋公子,如初见一般着一席玄色长袍,一头墨发披散在后,丰神俊朗的模样,只是一眼,她便悄然红了脸。
云娘的身影消失在殿外,威严肃静的大殿内有一瞬间的沉默,然后突然就炸锅了,大殿两侧或坐或站的陪审团都涌到了几步台阶之上的案牍旁,狂热的视线将那小小的玉佩是看了又看,扫了又扫,坚决不能放过丝毫隐藏了□□的地儿。
楚历面色严肃的拍桌,引得陪审团同时闭上嘴看向他,楚历这才咧嘴一笑,嚷着,“下注了!下注了啊!赌咱大哥是不是渣男!”
众陪审团沉思片刻,便摩拳擦掌的准备下注了,这有什么好犹豫的,蒋大那只笑面虎绝壁是渣男!阎包子却突然伸手一拦,“大殿之上竟公然聚赌,成何体统!”阎包子那表情是真严肃,但肉肉的娃娃脸做严肃的表情真的不是来卖萌的吗?还是反差萌!楚历捏了捏阎包子的脸蛋儿,微眯着眼笑,“小包子别闹啊!想问我赌注还不好意思说,真是太可爱了你!”阎包子严肃脸一僵,恼羞成怒的拍开楚历的手,怒目而视,“你放肆!”
“嘿嘿……”楚历无所谓的摸了下被打的手,“赌注最少便是公务一年和公粮一月,往上加无限额!压是渣男的,一赔三,压不是渣男的,一赔十!”
“是渣男!公务十年!”这是第七殿阎罗——泰山王董。
“是渣男,公务三年。”这是一向比较谨慎的第四殿——五官王吕。
阎包子恨恨的看了楚历一眼,没说话,只是手脚麻利的在是那边的选项下了注,五指张开晃了晃,是为五年。
待最后几个凑过来看热闹的阴帅也下了注后,楚历傻眼了,这群吃货舍不得用公粮压就算了,结果还都压了同一边,怎么赌?
一直淡定围观的沈青走上前,“压不是,十天的免费大餐。”白旭尧靠在沈青身上,“跟着我家美人走,十年公务。”崔钰推了推眼镜,“同上,十年公务,压不是渣男。”
“这……”崔钰的智商在地府都是公认的,他眼睛都不眨的就压不是了,那他们?吕五的嘴唇翕动了两下,楚历连忙阻止,“下了注就不能改了啊,咳咳,现在到我下注了,压不是渣男,十年公务。”
卑鄙无耻!
第48章
“楚老二,你又在殿内胡闹!”这低声厉喝如平地响起一声闷雷,炸得殿内众位齐齐噤声,转身往殿外看去,楚历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起了双手做无辜状,只是待看清来人是谁时,诸位的脸色那叫一个好看,似笑非笑,眼中的戏谑和打趣是藏都藏不住。
宋余扯了扯蒋秦的衣袖,凑近耳语道,“这眼神有些古怪啊?还一点都不惧你了……”
蒋秦站在大殿中央,粗略扫了几眼殿上聚集在一起的人,“吕五、泰山还有阎包子你们几个不在自己殿内处理事务,跑到这里是要做什么?”
“就允你在人间风流快活,还不许我们聊聊天啊!”楚历冲着蒋秦挤眉弄眼的,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得蒋秦怪不自在的,宋余听了这话不知怎么的挪了两步藏在了蒋秦身后,脸都臊红了,心里纳闷这几个又没去人间,但话里话外好像都知道他和蒋秦之间的那些破事儿了。
不得不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一听风流快活一词儿,蒋秦和宋余都会错意了,而站在高处的沈青和崔钰一等知道点内情的,可没错过蒋秦那一瞬间的心虚和宋余的躲闪。至于只关心赌注的几殿阎罗和鬼差只把蒋秦的反应当作心虚了,暗自庆幸自己应该没下错注。
被这么多眼睛盯着,蒋秦的严肃认真脸有些装不下去了,拾级而上,和宋余一起走到了案牍前,垂眸往案几上虚扫而过,随口问道,“刚是在审刑吧,结果如何?”这本是做样子转移视线而已,自然也没仔细看那所谓的殿审记录。
“在审云娘的案子,暂时还没定刑,只等你回来再审。”楚历抽起那份记录,拿在手上晃了晃。
云娘?联系到这两日s市发生的吃人事件,略一想,就猜了个五六分,“原来是她,目的动机什么的都审清楚了就定刑啊,等我做什么?她犯的事儿不外乎伤人肢体,杀生,本应由你第二殿处理,难不成她还做了其它恶事?”
“呵呵,大哥还认识这东西不?”楚历把那黑色玉佩丢在案几上,那篆刻的“宋”字恰好朝上,映入蒋秦眼帘,蒋秦眼神一怔,这东西怎么会在这?楚历见到蒋秦怔愣的神情,心下暗笑,还不忘补刀,“这可是云娘的夫君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宋余视线一直落在玉佩上,眼里满是疑虑,不能确定这已经黑透了东西是不是曾经那块玉佩,现在一听什么定情信物的,当即从蒋秦背后蹿了出来,拿起来那块玉佩放在眼前细瞧,随即,眼睛一眯,没好气的看着蒋秦,“这是我送你的那块玉佩吧?我说怎么从来没见你戴过,原来是送给别的女子,蒋秦……有你的啊!”
蒋秦百口莫辩,潜意识的便拉住了宋余的手,就怕人再跑了,“你别听他们瞎说,这玉佩我以前戴过,但是丢了,怕你生气就没告诉你。”蒋秦干巴巴的解释着,不难发现隐藏在其中的紧张。宋余看着蒋秦,没有说话,像是在考虑要不要相信蒋秦的话。
围观的众人只觉得这剧情是峰回路转、跌宕起伏啊!视线在蒋秦和宋余之间是来来回回的扫过,在看到他们手都牵上了还跟习惯了一样毫无察觉时,不由得掩面,一殿阎罗老大哥和三殿阎罗事儿妈竟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牵手成功了,这这这……还是赌错了!
“咳咳咳……”破坏气氛的咳嗽声接连响起,宋余这才回过神,忙不迭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横了蒋秦一眼,蒋秦镇定的抚了抚衣袍,冷声道,“说正事。”
“你还是自己看吧,我们需要冷静一下。”楚历将那审刑记录丢给了蒋秦,就脱力一般瘫坐在椅子上,再次看了眼凑在一起看记录册的蒋秦和宋余,沉痛的摇了摇头,以手扶额做深思状。
这下,殿里没人说话了,只是背着蒋秦眼神乱飘,白旭尧反手戳了下崔钰,“你早知道了?”
崔钰抿唇微笑,“察觉了几丝异样而已。”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一如既往的掩住了崔钰眼里闪过的精光,垂眸时,忽然想起多年前,宋余重伤沉睡时,蒋秦轻触宋余唇角的画面,那声叹息至今似乎还萦绕在耳侧。
蒋秦看过记录册后,并未多说,只吩咐鬼差把云娘带过来。
身影未至,锁链拖在地上的声音率先响起,诸位看热闹的陪审团再次压着内心的好奇和八卦,恢复严肃脸在两边站好,楚历也把座位让给了蒋秦,自己和宋余坐在了一旁。
再次来到殿内的云娘比之前狼狈了许多,被锁链捆着,走在外面只能任由其他鬼欺凌,对这种事,鬼差一向是不管的,尤其像云娘这种作恶多端,给他们增加工作负担的恶鬼,鬼差挺乐意见到初来乍到的恶鬼受点欺负,磨磨锐气。云娘自束手就擒来到地府后,对于所遭受的一切都已经不在乎了,可见到高堂之上威风凛凛的一殿阎罗蒋秦时,如今已成阶下囚的云娘却做不到视若无睹,心里那种熟悉的自卑和涩意再次席卷而来,她努力的挺起脊背,昂头看着蒋秦,好似这样,她就不会感觉到自己有多么卑微了。
蒋秦看着云娘那张脸,愣是在记忆中寻找了许久,才与一千多年前宋家村里那些早已模糊的人对上。一旁的宋余见蒋秦一见那云娘就和她对上眼了,心里有些不舒服,也不顾什么规矩颜面了,越过蒋秦问道,“那玉佩真是蒋秦赠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