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她突然走过去,把手伸进他臂弯。「也不多我一个。」她不管那麽多了,连自尊也不打算要。
沈冬生发现她微微在发抖。一个人要改变xing格是很难的,她本来就不是热情放肆的人,在意的事要装作不在乎、装作不难过,根本是不可能。她最大胆的举动,大概也就是喝他喝过的咖啡罢了吧?
他想抽开手,衣袖湿湿的,才发现她在流泪。
「夏生?」他无法动。
「你为什麽要告诉我?」她蓦然扑向他,哭著说:「可恶!你为什麽要告诉我!?」
「夏生!」她对他又打又咬的,鼻水都流出来,沾了他满胸膛,胸口凉凉的。
「可恨!」徐夏生仍然哭不停,缠紧他。「我就是不死心!就是要缠死你!」
这会是那时那个老用空洞透明的眼神瞧著他,像是要将他看穿,瞧得他心虚的徐夏生吗?
沈冬生呆怔住,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bào发,撒泼放肆。
他没动,任著她发泄,任著她缠。老实说,他心里有小小的震惊,有著奇异的感受。
等她哭歇了,他才说:「你看鼻水都流出来了,我的衣服全沾了你的鼻水。」
「我帮你洗就是了。」她不道歉。
「然後呢?跟著你是不是要帮我煮饭了?你不是说你做不来这些?」
「我——」
「夏生,」他打断她,「也许你对我印象不对,所以过了这麽久了,你又跑回来找我,以为自己最喜欢我。过一阵子,等你更认识我了,你就会明白的。」
「你说这麽多,是怕我纠缠你,要我死心,还是怕麻烦?」
沈冬生拿开她还纠著他的手。
「你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了,夏生,你知道这样下去会有什麽样的後果吗?」他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以後请你别再到学校找我——」
「你还是怕麻烦吧?」
徐夏生的口气简直挑衅。沈冬生有点恼怒,说:「是,我是怕麻烦!这样你懂了吧?懂了就别再缠著我!」三两下就把东西收拾好,抓了钥匙打算离开。
「你还不走?」口气冷淡。
气氛变得很僵。徐夏生微微咬唇,眼泪又来,她把它强bi了回去。
这样一走,沈冬生一定不会再理她。她望向他,他把脸别开不理她。她突然气起来,走到他身边,身体故意碰触他身体。
沈冬生立刻掉头走开,开了灯,带上门。徐夏生默默跟著他。他知道她在他身後,但他不理她,走得很快,一下子就拉大两人的距离。
徐夏生跟不上,好几次得小跑起来。但沈冬生越走越快,她又追了一会,突然停下来,不再动了。
※ ※ ※
她究竟在干什麽!?夸父追日根本就是愚蠢的事!她到底要多丢脸才会甘心、才会明白!?
cāo场上有风。夜晚的校园怎麽看处处有著鬼怪。徐夏生绕著cāo场走了一圈,才慢慢走出去。
校门口站著那个人,等著她。
她停在他面前;他伸手摸她的脸颊。
「哭了?」
「没有。」她不肯承认,说起不相干的事:「那时候一个人在异乡,没认识半个人,水土不服,连续一个礼拜没有上厕所,结果,痔疮也来了。本来的外痔成内痔,好像有颗火球在gāngmén口烧一样,又痛又热辣辣的。」
沈冬生没有笑。「你拐著弯骂我像你gāngmén口的那粒痔疮是不是?」
没有女人会对著他的脸、当著他的面说这种粗俗不雅的事。她这样说,他却觉得平常。
「没有。我只是突然想起那时候的凄惨而已。」
那时候真的是很惨,走路都变外八;但再惨也不会比现在狼狈,她觉得好像连脚下的泥土都不如。
「我以为你走了。」她低头不看他。
「你没出来我怎麽走?」他反间为答。口气不冷,但也不热,风浪过後那种平静。
「我知道我厚脸皮——」
「别谈了。」沈冬生打断,转开身,「走吧。」
徐夏生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