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收到公爵的信件,阿黛尔才知道自己穿越成了茶花女里面没有能够熬过肺病后期的公爵小姐。
剧情中,茶花女玛格丽特也曾到巴涅尔治疗她的肺病,也是在这里,她遇到了老公爵并得到了他对她丰厚的经济支持,但在回到巴黎之后,玛格丽特违背了和公爵的约定,重新又回到了她奢靡堕落的妓女生活之中。
这里的时间线也许是因为她的穿越,才变得有些混乱。
但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法国人,阿黛尔是不会弄错小仲马的茶花女这么有名的作品和内容的,她对里面很多情节都印象深刻。
“阿曼德,你说我该怎么办?”
见差不多了,阿黛尔从她怀里起来,满是依赖和信任地望着她。
“我的小姐,你要相信公爵先生只有您唯一一个女儿了!”
女管家阿曼德·吕德太太将“唯一一个”咬得很重,但阿黛尔甚至不知道公爵家究竟是什么情况,她不敢贸然接话,好在对方也没有期望她回应什么,只是继续道。
“即使这个‘交际花’被当做……”她的眉头皱了皱,但厚重到掩盖了原本肤色的妆容将更深刻的情绪都掩盖了下来,她甚至不愿意将茶花女称为“公爵先生的干女儿”。
“您也依然是最尊贵的小姐,不会有人怀疑这一点的。”
“我知道。”
阿黛尔垂眸,白皙的脖颈裸露在外,宛若天鹅始终不愿低下的长颈,却又看起来格外娇弱纤细。
因为久病,加上早前不科学的放血疗法,她的身体非常脆弱。
哪怕经过了她几个月的修养,也只不过脸庞稍微长了一点肉。
“阿曼德,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阿黛尔知道她刚从中部的利穆赞回来不久,好像是因为远亲去世,没有长辈可以协同处理,她这个远亲就回去了一趟。
“让您费心了,处理完之后,我那远房侄子和他几个同乡一道去了巴黎。”
她神色依然稍显严肃,提起自己的亲人没有多少笑意,但眼里的温情是真实的,只是她已经发誓终身侍奉裘拉第家族,包括她的后代都会为公爵家服务,所以对于其他的亲人,她是绝不会在她面前露出太多的喜爱的。
“是要在巴黎久住下吗?”阿黛尔想了想,十分自然地道,“也不知我何时能够回去……这里虽然风景很好,但我有些想你们了,我想家了……”
“我的小姐……”阿曼德十分感动地抱住她,在此事情上并不吝啬表达自己的感动。
“看公爵先生的意思,这日子不会太久的,严冬已经过去了,这时候巴黎也该回暖了。”
得了这话,阿黛尔脸上才多了一点笑意,她抿唇微笑点头。
吕德太太又说了不少宽慰之言,大致就是说公爵在她疗养时是多么关心她在乎她,可阿黛尔印象里穿过来几个月,他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等她眼下终于好转,疗养院这里也给出了好的反馈,几乎没有声息的公爵才在几天前给她寄了一封信,还是在信里干巴巴地通知她,她即将有一个“干姐姐”玛格丽特。
“看到您如今的样子,公爵先生定然会十分高兴的。”
“希望如此。”
原身不爱出门,身体又虚弱,因为一次次的放血等奇怪的疗法,她的精神被消磨得厉害,可以说是不等身体上的疾病,她心理上先垮掉了。
阿黛尔过来之后,勉强撑住了心气,坚持规律饮食,哪怕东西难吃至极,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每天沐浴在阳光下,散步锻炼身体。
有了这一番比较,加上医生所说的她的身体确确实实好转到了接近常人的程度,女管家才好说她确实看起来好多了。
在光下仿佛透明的白皙皮肤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以前一双总是脉脉含情带着点水雾般哀伤的、大部分的时候都低垂着的深蓝色眼眸,如今也散去了那些悲切。
过去面上少见笑意,嘴唇多是没有血色的样子,不过如今看起来倒是好了许多,樱粉色的嘴唇含着笑意,整个人精气神总算有了,不似过去那般连说话都没有气力。
阿黛尔和她交流了一下感情,旁敲侧击地问了些东西,随后提出要写回信。
吕德太太一口应下,为她收拾好了书桌,铺陈好洁白的信纸。
“小姐,需要为您准备哪一份香氛?”她恭敬地问。
“百合的,我喜欢百合,就像喜欢玫瑰。”
吕德太太点头应是,视线扫过桌上的钢笔,短促地皱眉又松开。
“这当然没有问题,不过……这钢笔尖有些磨损了,我去为您购买新的钢笔,蘸蘸墨水的那种您看可以吗……”
“不必麻烦了。”阿黛尔摇头。
对她来说,蘸水和贮水钢笔没有太大区别。
眼下这种贮水钢笔并不好用,写着写着就要挤压一下后面的活塞,才能够继续从储墨的地方出墨到笔尖,她用了一段时间才习惯,慢慢上手写好了钢笔字。
在这样的情况下,钢笔笔尖的损耗反而成为了小问题,而且这支笔是她在疗养院问了一圈借来的,在这里吕德太太想要找到蘸水钢笔应该不容易,况且她也不觉得自己能够很快地上手另一种的蘸水钢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