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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不是说天家无亲qíng吗?朱建光为什么对这个威胁到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弟弟这么有感qíng?
    还说说他想杀时才能杀,不许外人擅自做主?
    不急,不急,这一次,她还有机会补救。不对,补救什么,她还什么都没做呢!钱薇刚刚松了口气,又猛地绷紧了身子。
    等下,自己想到了,王氏想到了,刘先生想到了,朱建光也想到了,那么,王逸呢?他不会想用朱建业的死,做投名状吧?
    钱薇倒不是怕王逸上了朱建光的黑名单,她是怕,王逸死前还拉自己垫背,把这说成是她指使的。
    苍天可鉴啊!这辈子她可还什么都没做呢!
    ☆、第九世
    见到树旁yīn影里站着的钱薇,王逸脸上显出些惊讶的神色。
    什么事这么急?他皱眉道,小郡王出事了?
    钱薇摇头,过了会,又点头,弄得王逸真有些急了,才道:小郡王念叨着小少爷的名字,我想,让小少爷去见见郡王。
    王逸松了口气,道:你可吓死我了。太妃不会同意的。
    他刚要说,要么我去求求太妃,就见钱薇很gān脆道:那就算了,我想也是,要是过了病气给小少爷,郡王又要自责了。他可关心弟弟了。
    最后一句,钱薇加重了语气,说完她就走了,留下一个混乱程度不下于今天下午钱薇那般的王逸在夜风中凌乱着。
    这个女人,在搞什么?
    王逸拍了拍额头,这种要紧关头,钱薇不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事来找他的。她的意思表达得很明白了,小郡王关心弟弟。
    越是聪明人,越爱说明白话,将不能明说的意思说得明白易懂,而不是故作高深地说一些需要人去猜的话。因为一个人一个看法,万一猜茬了,那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钱薇的话,他只需按着字面意思去理解即可。只是,钱薇突然说这些话的缘由,王逸倒需要好好琢磨琢磨了。
    有人把主意打到朱建业身上了,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朱建光不同意,这就有些,妇人之仁了。
    王逸同钱薇一样,希望朱建光能对自己仁慈,可朱建光并不是他们手里的提线木偶,他要对谁好,对谁不好,都是他自己说了算。
    朱建业没有死,朱建光的病,慢慢地好了。
    钱薇守了朱建光好几晚,这天见小主子的jīng神好了许多,便放心地把人jiāo给其他侍女,自己回屋补觉了。这些日子,可把她累坏了。
    她一沾枕头就睡着了,被人推醒时,还迷迷瞪瞪的,只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漆黑黑的屋子里,王逸压低了声音,笑道:可逮着你一个人的时候了。
    一回生,二回熟,更何况她也没少和王逸在chuáng上勾搭过,钱薇淡定地拢了拢头发,问道:有事?
    明人不说暗话,宝贝,替我给小郡王传个话呗!王逸笑嘻嘻道。
    公子要是想找相好的,请另寻佳人,我没兴趣。钱薇道,你要换个山头?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王逸似乎觉得钱薇的说法很有意思,笑了好一会,才继续道,需要投名状吗?
    钱薇道:别,你可别擅自做主,我可不想揽一身是非在身上。这样,我去和郡王说,他要你怎样,你便怎样,如何?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他就是让我从此亲信寡yù当了和尚,我也只能,呜呼哀哉、唯命是从喽!
    王逸似乎在对钱薇挤眉弄眼,屋里太暗,钱薇不敢确定。她推了推王逸,道:话说完了,你该走了,我还要补觉呢。
    王逸讶然道:真是bào殄天物!有我在身边,你竟然还惦记着睡觉?
    我不喜欢小白脸,你脸上敷的粉,比我还厚。钱薇好笑道,府里多的是女人,你去她们身上寻成就感去。
    王逸悻悻地起来了,嘀嘀咕咕地翻窗出去了。
    我天生肤白,谁敷粉了。
    这回钱薇一觉睡到天亮,她有意磨蹭了会,才梳洗打扮,去了朱建光跟前。
    朱建光果然还没醒,自己刚才的赖chuáng果然是一个英明的决定。钱薇品尝了一会人生的这个小美好,将新采的花cha进了花瓶,放在屋子的角落里。
    刘先生又来了吗?chuáng上,朱建光迷迷糊糊地问道。
    还没来,奴婢昨天下午去了先生家里,给老夫人送药时,把您的话jiāo由老夫人转达了。钱薇凑到chuáng边,给朱建光掖了掖被角,主子要起吗?
    朱建光缓了会,眼神慢慢清明起来:扶我起来,今天感觉不错,可以下地溜达溜达。不然就真要长蘑菇了。
    刚才奴婢出去了下,外面不太热,也没风,主子可以赶着日头没升起来前,在院子里走走。
    朱建光先擦了身子,换了身衣服,才扶着钱薇,走到院子的yīn凉处,虚弱地立了一会。
    王公子想投靠您呢,托奴婢来探您的口风。钱薇低声道,给朱建光擦了擦汗。
    朱建光毫不意外道:我估摸着,他也该来了。
    奴婢看,王公子全身上下,就那双眼睛长得最好。钱薇笑道。
    上次,刘先生与我说,琼州产的一种果酒,不易醉人,易上瘾。喝多了,人就嗜睡,jīng神不好。朱建光眯着眼睛,看着树上趴着的蝉,慢悠悠道,这些蝉太吵了,让人都粘走。
    以往朱建光最喜院子里有声音,风声雨声、笑声蝉声,他都爱听,觉得热闹。所以满府独他的院子,夏天时从不粘蝉。
    许是因为,朱建光自己,总是被迫沉默,所以想要寻个发泄的地方。如今,他不想、也不需再沉默了。
    王逸推荐给太妃的美酒,香甜腻人,很快就瓦解了太妃的意志,让她日日都离不了了。半年后,太妃一次喝了太多酒,竟然中风了,此后就只能躺在chuáng上,再起不来了。
    王逸立刻一抖衣袍,换了身成熟稳重的,蓄起了胡子,成了府里的二管家。大管家是被刘先生亲自请回来的,他在老郡王死后被太妃赶走,一颗忠心始终未改,一直留在汉阳城郊外。
    府里的格局登时一变,钱薇重回郡王府后院第一人的宝座,她面临的第一道难关,就是如何安置好小少爷朱建业。
    因为这道题,上辈子她没机会做,也就没有任何可以参考的资料了。
    若朱建业什么都不懂倒罢了,可问题他虽然年纪不大,脑子半点不比他哥哥逊色。太妃、朱建光之间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局面,朱建业看得明白。
    形势比人qiáng,朱建业不敢和朱建光来硬的,只拿钱薇、王逸这俩软柿子捏。
    尤其让钱薇纳闷的是,朱建业要折腾,也优先该去折腾王逸啊,为什么反而最爱来找她的麻烦呢?
    难道王逸的甜言蜜语,不光是对女人使的?他该不会和朱建业说,他是做双面间谍,心里还是向着太妃的。太妃本来该死,是他巧舌如簧,说服了朱建光,才留了太妃一命。他如今,是在忍rǔ负重,身在曹营心在汉,是为了太妃、为了朱建业的将来,才与朱建光虚与委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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