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成渊不敢相信地说:“哥哥?”
顾筝筝点点头,郑重道:“嗯。他说,他希望你会像超人一样勇敢坚强,能更加独立地面对发生的一切。”
小成渊听了顾筝筝的话,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言外之意,他用颤抖的声音,摇着头说:“可是我不会飞,更没有超能力,我只想要哥哥陪在我身边。”
说着,他将那个超人徽章的钥匙扣又还给了顾筝筝,生怕拿了徽章,哥哥就回不了似的。
顾筝筝接过徽章后,没有犹豫地将徽章直接扣在了他的书包拉链上。
她一手摸着他的脑袋,一边坚定地说:“内心的坚强比那些外在的超能力来得要重要得多,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我们不能干预,更无法选择,唯有内心的强大是可以磨炼的。”
小成渊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不明白眼前的姐姐和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只是想哥哥像从前那样陪在自己身边而已。
趁着顾筝筝安慰小成渊的空档,贺成渊去自动贩卖机上买了一包纸巾,就在他返回顾筝筝坐着的位置时,他听到了顾筝筝和小成渊说的话。
他躲在墙后,看着顾筝筝,眼里除了温柔外又多了一丝讶异和惊喜。
贺成渊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和顾筝筝手里样式相同的钥匙扣,只不过他手里的这个超人徽章已经磨去了金属的光亮,显得有些灰扑扑的。
他将那个徽章放在手心细细端详,他抿紧嘴唇,眼角温润。
不过这一次,他的眼泪不是因为贺成均,而是因为眼前人。
他看着那枚始终自己总是带在身边的超人徽章,轻声呢喃:“原来是你,又相遇了阿。”
重来一次,眼前的一切都和六年前相同。
只不过六年前,贺成均是因为交通事故亡故,而这次是因为飞机失事。
六年前,贺成渊在老师的告知下匆忙赶到医院。
贺成均还在手术室,医院的走廊护士拿着病历行色匆忙,家属扶着病患自顾不暇,没有人注意到无助迷茫的他。
手术没结束,父亲也还没从S市赶来。
他孤独地坐在手术室外,泪流满面,他对接下去发生的一切迷茫又害怕。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女孩坐到了他的身边。
因为难过他忘了女孩说了什么,只记得她塞给了自己一个超人徽章,还记得她身上的那件一高校服。
在哥哥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逃避上学,因为去学校周围人总向他投来同情的目光,他逃避回家,因为父亲的情绪变得阴晴不定,工作也更加繁忙。
可是有一个地方,却让他能稍稍静下心来。
那就是一高对面的奶茶店,他总是逃课到一高对面的奶茶店一坐就是一下午,他妄想或许能再碰到当初那个女孩。
但当他坐到奶茶店里,看着穿着相同校服的学生鱼贯而出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连对方什么模样都没记住。
久而久之,这枚超人徽章像是哥哥最后的印记一般被他随身携带。
贺成渊看着顾筝筝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原来这次穿越不是意外,而是命中注定。
就在他沉浸在顾筝筝的笑颜中时,匆匆赶到的父亲与他擦肩而过。
因为心中挂念着贺成均,贺爸爸当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儿子此刻就站在自己身后。
他自从调动到S市工作后,更加努力和劳累,为的就是提早完成工作,能在周末回到X市陪儿子。
谁知本来约好亲自送贺成均去机场,却临时来了工作,他连夜赶往S市。
今天的工作还没处理完,就接到了医院的通知,他又匆匆从S市赶回来。
二十四小时内,他匆匆往返于两个城市之间,再加上儿子的意外,一夜间他似乎苍老了许多。
父亲两鬓的白发贺成渊也是第一次发现,在他的印象里,父亲还是以前那个不近人情的冷面模样。
他的工作繁忙,对秘书呼来喝去,毫不关心自己和哥哥,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简单到只剩下金钱往来。
现在想想,哥哥离世,父亲又何尝不是和他一样难过。
他难过可以发脾气,可以任性胡闹,可父亲只能将难过寄托于更加繁忙的工作。
贺成均去世以后,他和父亲甚至半年才见上一面。
家对于父亲而言成了休息站,只有在长假,他才回家。
回家后,两人也只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做着自己的事情。
贺成渊站在父亲身后看着他一夜苍老的模样握紧了拳头。
以前,他将哥哥的死怪罪到父亲头上,如果不是他的爽约,那哥哥就不会出车祸。
可这一次,他阻止了车祸,但还是没能改变哥哥的结局。
他想起了哥哥说的那句‘该来的怎么躲都躲不掉的’。
这边贺成渊后悔得长吁短叹之时,小成渊看到爸爸后,一下子就扑到了他的怀里,然后大哭道:“哥哥会没事的对不对?”
贺爸爸叹了口气,搂紧了儿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在他耳边说:“不管发生什么,我还在你身边。”
贺成渊又叹了一声,想着这些年因为自己迁怒于父亲,而白白损耗的时光,他后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