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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煜见吴越群臣竞相嘲笑,也便朝天大笑了起来,那些原本还在笑他的吴越臣公,却不由得感到好奇,纳闷着这李煜是否是被他们这般言语所打击,失去了理智,也渐渐的平息了嘲笑声。。
    那方才带头嘲笑李煜的大臣又问道:“不知阁下为何起笑啊?是赞同了我的说法了么?”
    “我料是他南唐抽不出好的了,便找个东宫太子来充数,也不晓得他说话到底能否代表李璟呢。”
    “话可别这么说,毕竟还有他的下属在呢,别驳了人家的面子。”
    ……
    而此言一出,吴越臣公竞相附和,嘲笑声也此起彼浮的响起。
    “非也,我之所笑,非尔等所笑也。”
    李煜此时已定了神,适应了敌营里的气氛,便离开林殊的臂膀,上前一步,神情坚毅的说道。
    “哦,那是为何忽而大笑?”钱俶伸出手来,制止了群臣,顿时帐内又鸦雀无声。
    “我是笑,你吴越满朝文武,竟只会些莫须有的东西,简直入不得眼啊!”李煜摇着头,叹着气,缓缓说道。
    “哦,此话怎讲?”那大臣见李煜如此说话,立马怒着神色,问道。
    “其一,在下笑君之臣无知也。我大唐东至东海之滨,西至巴蜀,南到闽川,北到淮河,高山平原,江河湖泊,可谓应有尽有,不下三百万,兵卒之丰,尚又居民之一十,试问君之兵民几何?而君之臣公,竟还笑我大唐无人,试问我该不该笑?”李煜用尖锐的眼光横扫吴越臣公,最后坚定的落在了钱俶身上。
    “该笑,那么其二呢?”钱俶左右看了一下,然后轻描淡写但极具威慑力的说道。
    “其二,君之吴越,不过苏杭二地,尚与董氏分据,论幅员之大,滨土之广,吴越较之我大唐,不过弹丸之地也。况我先辈建国,息兵止戈,复科举,行仁政,天下太平,人人安居乐业,大唐境内,处处歌舞升平,举国之力,足与骄阳争辉,而君之受赵宋之命举国之兵卒北伐,无异于以弹丸而击厚土之深,以江河而度大海之阔,以萤火之明而夺日月之辉。在下不知君之所图又为何也?然君之臣公,竟无一劝阻,枉顾君之河山,我所谓之无能也。“
    李煜在帐中来回走动,目光所及,吴越臣公只是面面相觑,纵使怒火中烧,却也无言语以对之。。
    “你!”李煜说罢,有一年轻英俊的将军愤然起身,喝道。
    “仁绍坐下,今南唐使臣已笑我国臣公无知无能,难道你还要给我等冠上无礼之名?”其话未开口,便被一白发长须的老者喝住。
    “是。”那将军侧头抱拳,强压着自己怒气说道。
    那将军坐下后,白发老者才起了身,或许年龄有些老迈,起身是有些慢的,但也未见吴越臣公有任何的催促和打扰。看来此人在吴越地位极高。
    “我吴越虽不及你南唐疆域之广,但所占尽是江南肥沃之地,且交易遍布东洋南洋,如今物料之丰,国库之充裕,何不及你南唐,而我国先祖,注重民生,如今也算的上颇有成就,人口之众,兵力之足,又有何不可与你一战?而今我主,守国土,遵祖训,更深得民心,虽不说北上一统,安守一隅之土,尚且足以。却不似你南唐一众,君不为君,臣不为臣,父不为父,子不为子,人伦枉顾,民心尽失。我主今日北伐,何不是顺应民心,所谓民心所向,战无不胜也。”
    那老者先是对李煜行了礼,然后说道。虽然说得有些慢,但却显得格外的有力。
    “想必老先生便是吴越宰相罗伏了吧。李煜这般先行拜过”李煜见之,拱手对他行了个礼,说道。
    “正是老夫。”
    “敢问先生,尔等北伐为何?所守之土又是为何?”李煜道。
    “自是为我国之民,守先祖之土。”罗伏微仰着头,捋着胡须说道。
    “然以在下愚见,尔等所战,利不在钱氏,而等所守,土不归于吴越。”李煜气定神闲,慢慢说道。
    “你说什么!来人,给我架出去!”那罗仁绍此时已沉不住气,愤然起身,朝着李煜喝道。
    “慢着,让他继续说下去。”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钱俶神情眼神的说道。并伸出手来示意罗仁绍坐下。
    罗仁绍自是年轻气盛,但自己君主尚且这般说了,自己也只能强吞了这口气,愤愤不平的坐了下去,然后将头扭到一旁,生着闷气。
    “谢吴越王。在下知晓,吴越自镠公建国,皆奉中原朝廷为正统,奉中原国主,取中原年号,行中原诏令。而今君举过之力北伐我大唐,无非是赵宋之命而已。如今赵宋屯兵我大唐北境,只待你我两国开战,无论谁胜谁负,势必实力大减,君胜之,我大唐之土必尽数归于赵宋,我大唐胜之,赵宋亦南下长驱直入,届时,江宁苏杭尽归赵宋矣。”李煜先是拱手对着钱俶行礼,然后故意将声音提高,缓缓说道:“况吴越与我南唐,互为邻国,近百年来,除在闽楚曾有交锋,皆无战事,期间人文交流、经济互助,互补所缺。然君封赵宋正统,崩坏约盟,若我大唐灭国,不知君之吴越尚可喘息几日?唇亡齿寒,君与诸臣公不知也?”
    那吴越群臣听后,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李煜见此,继续说道:“况今君之主也,赵宋者,无德之君也。其黄桥兵变,一夕黄袍加身,篡夺柴氏,自立为君,是可谓之君臣否?赵氏兄弟,表面和睦,暗地勾心斗角,是可谓之兄弟人伦否?吴越为赵宋属国,赵宋却要求君奉之高银,出之以兵卒,而自身于不动,又可谓之仁义否?今如此不君不臣、不兄不弟、不仁不义之君,今要贵国奉银出兵,他日便会要求异姓纳土,今君允诺赵宋,他日赵宋要君改宗祠,送妻女,尔等之先辈所千苦所创基业毁于一旦,众臣公舍得?君亦舍得?”
    李煜神情丰富的说着,仿佛自身感同身受一般,而吴越臣公听后,议论之声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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