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杯中酒的分量不多,但何遇的眼神还是明显一紧。
“哪有这样喝酒的?”何遇似抱怨似关切地说。
芳卿托着被灯光照映的略带红晕的脸,笑着回答:“今天不是纪念日吗,此情此景,难道不开心吗?开心所以要喝酒助兴啊。”
何遇微微点头说:“这道理虽然不错,酒助兴、酒消愁,但一切都是为兴致服务的,喝醉了就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只剩扫兴了。”
可芳卿却跟没听见似的,伸手拿过酒瓶,先给自己斟上大半杯,然后又给何遇倒上一点点,嘴里还小声抱怨着: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哦!对了,你醉过!还是我扶的你呢。”
何遇被说的没脸:“以前的事不要提了,我那时借酒消愁来着。”说完也啄了一口。
“不就是喝你几杯酒吗,小气鬼!”芳卿抱怨道
发泄似的,说着又灌下了一大口,顿时看傻了何遇。
吓得何遇连忙夹菜给芳卿,轻轻安慰道:
“这不会就要醉的节奏吧,还是已经醉上了?你要是能喝,想喝,别说一瓶,多少我都能管的起,关键你不是酒量不行吗!”
接着何遇又没好气地补充道:“你这种喝法,在外面很容易吃亏的,懂吗?”
芳卿像一只食草动物一样,吃了满满一口的沙拉菜,连连摇头:
“不懂,我也不需要懂,这里又不是外面,你又不是别人。”
何遇听完这席话,突觉舌根有些发涩,连忙举杯再抿了一口酒。
芳卿瞅准时机,趁机也“叮咛”一碰杯,将杯子里剩下的一小半红酒又一口吞下了肚。
看着芳卿越来越浸润迷蒙的双眼,何遇生出了藏起酒瓶的冲动,心里连连抱怨:就这酒量也敢出来喝,看来以后要给她下禁酒了。
还没想出所以然来,就看着芳卿一手端起酒杯,一手拎着酒瓶,迈着“稳健”的步子,向外面露台走去。
何遇像护送国宝一样,马上也拿了酒杯跟了出去。
*
与其说是露台,其实更像一个空中花园,花园里有围着三面栏杆打造而成的花圃,翠玉的绿波在夜晚显得更幽暗,原来那是被修剪成形状各异的香松啊!
墙角的红玫瑰倾吐芬芳,与广袤天宇中的闪烁星光做无声的爱意延绵。
藤蔓植物攀附着架栏,有几株的枝头还伸出了露台,也许是想用实际行动来表示对大地母亲的深深眷恋。
芳卿迈过门边的一条彩石小径,再前行几步,靠在了露台的栏杆上,就势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
何遇见状,忙夺过酒瓶,但为时已晚,瓶里酒已经基本见底。
芳卿用一只手拍拍何遇的肩膀,说:“放轻松,刚才你不是看到了吗,我走路没晃,喝红酒还没醉过。”
如果何遇知道,芳卿所谓的喝红酒没醉过,是说她没喝过几次红酒的话,估计当场都能气晕过去。
何遇就看她那啤酒一瓶倒的量,红酒顶多半杯,她倒好,不知道几个半杯下肚了,跟喝糖水似的,不醉她醉谁啊!
何遇想趁其不备,顺手将芳卿的酒杯换过来,但芳卿就是不着道,自始至终都是端着那一杯酒。
芳卿指着远处楼层上,住户们点亮的一扇扇窗,深情地问:“知道我刚才一进门,为什么要死死抱住你吗?”
说完吞下一大口酒,像是要润润嗓子,发表长篇大论一般。
何遇还是浅酌着杯里的一线红,说“是想到了什么吗?想到自己有家了吗?”
芳卿用力地点头:“是,在楼下的时候,看到了这个房间的窗口,想到了真的有一盏灯是为我亮的,为我等候的,就真的特别感动。”
说着,芳卿饮完杯中酒,将空酒杯放在旁边小几上,盛着满眼的星星闪闪,好似不舍得眨眼一般,静静地望着何遇,继续说:“阿遇,谢谢你让我体会到这种感觉……谢”
“谢谢”还没说完,还没发表几句感慨,脚下想向前迈一步,离何遇更近些,但那双腿已经率先背叛了芳卿的大脑,变得不停使唤起来。
一个打软,身体直直向前方扑了出去,如果前面没人,芳卿这次保证是重重的狗啃泥,但好在何遇就在他正前方,他眼疾手快地放下酒杯,一下接住了芳卿。
芳卿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径自问着:“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
“嗯?”
何遇没有着急回答,她先让芳卿侧坐在摇椅上,取出一张毯子盖在她身上,然后两手撑着摇椅扶手,一边轻轻前后晃动,一边低眸婉转道:
“为什么?这需要理由吗?对待自己的‘宝贝儿’不应该就是千方百计地珍之重之吗。”
芳卿被何遇摇的更混沌,一时没有绕过弯来:“什么宝贝儿?哪呢?”
何遇停止摇晃,拿手轻捏了芳卿鼻头一下,那俊翘的鼻快速地从何遇指尖弹开:“这儿呢,说的就是你。”
何遇用食指托着,缓缓抬高芳卿的下巴,正色地问道:
“卿卿,你还记得上次说过,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芳卿脸红地点头,但头被托着点不动,所以使劲眨了几下眼睛。
何遇笑意满眼:“好,那就答应做我的宝贝儿,如何?只做我一个人的、独一无二的宝贝儿!”
芳卿一时没得要点:“只做你的、独一无二的……宝贝儿?”
“对!我的宝贝儿。”
芳卿眼内流光四溢,那流光围绕着何遇的眉眼五官,转了一遍又一遍:“好,我作你的宝贝儿!”芳卿作答
*
趁头脑发热我们要不顾一切!
终于从芳卿嘴里听到那句梦寐以求的话,何遇激动地双手有些颤抖。
他深深地呼吸,缓缓地低下腰,将头渐渐靠近芳卿扬起的脸。
芳卿看着何遇的面庞在眼前逐渐放大!
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