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里冷冷清清,到不像是一介权贵住的地方。虽说建造用心,但是长时间疏于打理,有些地方已经残破不堪,前世的柳倾城也曾居住过太子府,只是过眼云烟,那个人不守诺,最后的她被活活的气死。
手指蜷缩在一起,尖锐的指甲嵌入掌心里。却丝毫不觉得疼,直到鲜红的血,顺着掌心溢下……
“倾城,你不舒服吗?”慕容羽看到柳倾城的白色锦缎上沾染了点点的血痕,如同开着摇曳的梅花一般,却又多了一份风情。
“我没事。”抬头淡淡一笑,“今日可能是困乏,先去休息了。”
回到太子殿下准备的院子里,雨便落下,早春的雨绵绵细长,静静地砸在院中的花草树木上,石头启成的小路,泛着深青色,绵长细雨,静静落在泛青的路面上。
身后的绯红的油纸伞,落在了头上的方寸之地,绵绵细雨尽数落在油纸伞上。
龙涎香的味道愈发浓烈。
“公子,一别何必跟来?”柳倾城转身,灵动出尘的双眸,落在慕容羽的脸上,“请回吧,我不想见你。”
绵绵细雨,落在绯红描金的牡丹花油纸伞上,伞下两人均是素白的白色锦缎,清贵气息流落出来,只是四目相对,却是谁也看不清楚谁的内心。
慕容羽伸手将柳倾城发髻间的碎发往耳后拢了拢,“下雨了,我特地来送你回屋。”说话间不动声色的将东珠珠簪插入倾城的发髻间。
“莫要逾越。”倾城扭头,走在绵绵细雨里,“回去吧。”
“你是不是爱上了我?”绯红的油纸伞落地,溅起一朵朵水花。
倾城脚步一怔,心跟着疼了起来,她有什么资格说爱,来到他的身边,只为了执行公务,或者是给自己报仇雪恨罢了,谈何爱?
爱而不得,得而不爱。
“公子明鉴。”倾城贝齿咬着嘴唇,咬出了血珠,“我从不知何是爱?”说完,大步的朝前走。
“我们是不是认识?”慕容羽说“为何我对你如此的熟悉?”
回答他的只有绵绵细雨滴落在院中的声音,他任由冰冷的雨水低落在身上。
倾城回到屋里,猛然间关上门,心却沉了沉,她和他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此次只是来执行任务,又何须牵肠挂肚,前程往事尽数忘了。
她只是她,不是慕容羽深爱的倾城。
绵绵细雨的浓稠,伤感撞击着幼小的心脏。
这绵绵细雨一下便是四日,雨停了,倾城推开门窗,传来泥土芬芳香甜的气息,院中植被叶子上,挂着圆润饱满的水珠,迎着刚刚升起的朝阳,闪烁发光。
愉悦的笛声从远处传来,像是能勾勒出人心底最软弱的一面。
倾城仔细辨别笛音,方知是从东边的院子里传来,东边的院子是慕容羽的院子,前世活得懵懵懂懂的,重活一世只想护他周全,度过那个劫数中的劫。
回到屋里,伏坐于琴架之上,莹白白嫩的手指,指尖泛着粉粉的白光,素手伏在琴上,却不知道如何能勾勒出音符。
琴瑟和鸣,琴瑟和鸣,而她和他永远不可能。
繁花似锦一瞬间,尘世间又有多少男子是真情。
笛音落,琴音起,心中繁华散尽,如同绵绸的细雨一般,不喜不悲,不凉不热。
“倾城姑娘。”十一行了一礼,“王爷有请姑娘,去东院,有要事相商。”
“好,请王爷稍等一下。”说完便站了起来,“我换件衣服在去。”
“是,那十一先告退了。”
十一走后,倾城进了卧室,去换了一身白色打底,红色包边,胸前用浅蓝色丝线秀了淡淡的折枝花,若是不迎着太阳,看起来穿的还是太素了一些。
额头戴朱红石榴籽流苏,光嫩洁白的脖子上挂着一串石榴籽的宫廷项链,腰间锦带上悬挂着一块帝王墨玉,长发柔顺的如同上等真丝,垂于脑后。缥缈出尘,仙资眷眷。
一入东边的院子,倾城自顾自的坐下。
“不知公子找我来所谓何事?”柳倾城说。
“倾城姿态轻盈,宛如仙子一般。”慕容羽说“不知,倾城来自何处?”
倾城将手中的钧瓷杯子放在桌上,“莫要问我来自哪里,请太子记住,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便好。”嘴角勾起一丝无公害的笑容,“不要在做无用的功夫。”
慕容羽心中一惊,她像是在警告他,他查了这么久,却未能查出面前这个如仙如梦的女子,究竟出自什么地方,若是她想动手,只怕是轻而易举。
“是我唐突了。”说着拿起桌上的茶杯,“以茶代酒,给姑娘赔罪了。”
柳倾城素白的指尖,荧光粉嫩的指甲,轻轻地敲着桌面。“太子莫在记错,叫我爱妃,或者倾倾。”说道倾倾,心又颤抖了一分。
“爱……爱……”慕容羽轻轻一笑,“我还是叫你倾倾吧。说说你的敌人。”
“复姓慕容,单字睿,想必太子很清楚吧?”柳倾城说。
两个人合计一番,柳倾城这才出了太子府。
太子府虽然好,但是终究不过是太过清寒,虽知太子故意装作摔断腿,不能站立,但是这个又能隐瞒多少呢?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只需要一个契机而已。
进了一家药店,买了一些药,便回了太子府。
进门之后便将药草放入药锅中煎煮,不过一个半时辰,倾城便滤出了黑褐色的药汁,朝着屋里端了进去。
“尔虞我诈,首先要学会自保,手上不沾染血色,却又能借力打力,方为上策。”说完便将药汁放到太子面前,“若是信我便喝了,从此能站起来。若是……”
咕嘟咕嘟的声音传了出来,黑褐色药汁已经见底了。太子慕容羽漏出洁白的牙齿,“我信你。”
“你白痴吗?让我瞧瞧,有没有烫伤。”倾城说完捏着慕容羽的脸蛋,被迫慕容羽张开嘴巴,“张嘴,我看看。”
慕容羽闻到一股稠密的花香,不知不觉的张开嘴巴。
一股浓烈的中药味散发开来,慕容羽顺势在倾城的蜜唇上浅啄下,整个人像是要到糖吃的孩子一般。
倾城微楞。抬手便是一巴掌,“我说过我想要的是合作,不是像做一个任人践踏的女子,纵使有高高在上的皇权,我亦未放在心上。”
“你……”慕容羽趁机想要发火,却面对倾城之言总是不忍心,心中有些难受,莫非是这个女子有倾城之色所致,不,他不是这般肤浅的人,这个女子很熟悉很熟悉,仿佛是来自灵魂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