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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是在早上七点醒来的,白珏的生物钟让她睁开了眼,但是脑袋还是有些昏沉,不知道为什么,昨晚睡的不沉,总觉得不安一般无法放心的睡着,半夜又仿佛听到吱呀的开门声一样,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了几次。不过说来也是,任谁突然遭遇这样离奇的转世投胎突换性别的事,都无法安心的去睡大觉吧。
    她在床上静静睁着眼躺了会,目光无法聚焦地对着天花板,过了几分钟,才掀开了被子,起身拉开了窗帘。
    朝阳瞬间跳进了房间,突然的光线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了,呆了片刻模糊的色块才凑拢出清晰的形状,这栋楼视线不错,前面都是七八层的中低民宅,右侧方才有几栋高层,从这里看下去只看得到前方矮房乌色的青瓦房顶,由于没有遮挡视线的高楼,可以一直看到很远的地方,只是今天早上雾气有点重,远方被遮在了一片蒙蒙的雾中。
    伸了个懒腰,她准备去洗漱,等站在了浴室里,抬头又看到了镜子里陌生的面孔,今天她好歹忍住了脾气,没有像昨天一样摔东西踢门的,只是闭了闭眼,垂下头朝着白色的洗手池看。
    池子很新,还是没有一丝裂纹的瓷白,水龙头是普普通通的银色,洗手池旁的瓶瓶罐罐很少,只有一管洗面奶、一罐芦荟胶。与白珏以往交往过的女朋友相比,这房间里的化妆品护肤品之类的,少得可怜。
    她漱好口,直接拧开水龙头,用双手捧着流水往脸上扑了两下,冰冰凉凉的水让大脑瞬间清醒不少,湿漉漉的水滴顺着下巴往下滑,她取下毛巾擦了两下,随手挂在一边,早上的洗漱便好了,护肤,化妆之类的,她是绝对绝对不接受的。
    转身回到卧室,打开衣柜,里面都是和昨天小白裙差不多款式的淡色系连衣裙,她划拉了两下,取出一件淡黄色的无袖连衣裙,放在床上,直接背对着窗户,脱下睡袍,远远看去,黑色的发丝缠绵的裹着白色的肌肤,她弯腰,身形纤细又饱满,她伸手,细白的手拿起床上的衣服,衣服来回看了一遍找对正反,两只手伸进袖子的洞里,然后伸直手臂,衣服从手臂挂在脑袋上,用手一拉,将衣服拉下来,脑袋也顺利的从领口钻了出来。
    很好,第一次给自己穿裙子,满分。
    她颇有些得意,将裙摆拉好,不过总觉得背后有些毛茸茸的痒意,这才发现长发还在衣服里,她抬起两只手在后颈处将头发从衣服里拉出来。
    其实,若不是但是那机器所谓的“满意”,白珏来的第一天就想剪短头发顺便去做个变性手术了。
    不过现在还是先遵守游戏规则吧。
    出门之后,和昨天一样,还是不到9点,白珏就已经到了花店,刚开门不久,送花的小伙子就来了。
    “早啊,姐姐,我来送今天的花啦。”栗色卷发的少年探出头,跟白珏打了招呼,还是一样笑得可爱,露出小虎牙。
    白珏点了点头,应了一声,说道:“早,昨天忘记跟你说了,下次多送点向日葵来,店里向日葵不够了。”
    少年微微睁大眼睛,又更加兴高采烈一般重重点了点头。
    “嗯嗯,好的姐姐,还有其他要订的花吗?”
    白珏摇了摇头,太多了她个半吊子暂且应付不来。
    少年略有些失望的噢了一声,不过下一瞬间又元气满满的说道:“那姐姐我先去搬花!”
    白珏嗯了一下,转身去整理账目。
    少年来回搬了两趟,将她采购的花都搬进了店里,和昨天一样,打开报纸给她清点了一下数目种类,最后还磨磨蹭蹭了一下。
    白珏看他还不走,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他的个子挺高,大概和前世的白珏差不多,一米八左右,但是身形比起以前的白珏更加瘦一点,像是还没长成熟的男孩,不过虽然是卷发,皮肤又白,却一点都不奶气,不笑的时候眼睛是单眼皮,鼻子高挺,嘴唇纤薄,与其说“幼稚”,更像是一种独属于少年的清朗俊秀,有种芝兰玉树的感觉。
    年轻真好啊。
    白珏见他有些为难的样子,想起公司里的后辈们,心里多了一分耐心,问道:“怎么了?”
    少年抬起眼睛,眸光湿漉漉的,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睫,很是扭捏的样子。
    这一副羞姑娘的样子是闹哪样?!
    白珏无语。
    少年像是察觉到白珏的不耐,立刻惊慌地从身后拿出一小束裹在报纸里的东西,放在刚刚搬进来的几摞花束上,然后飞快地解释:“姐姐这是我们园里新栽的小苍兰我拿给你看看你要是喜欢就插着不喜欢的话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说着还鞠了个躬然后手足无措地摆了摆手一溜烟跑了。
    白珏打开报纸,里面是一束包扎得整整齐齐的花,花瓣是柔嫩的白色,六瓣一齐向外舒展,中间几点黄色的嫩蕊挺立着,纯洁的白与淡淡的鹅黄,十分简单明雅的样子。
    这就是他说的小苍兰?还挺好看
    嗯,这是,被送花了啊……
    白珏摸了摸鼻子,额,嗯,怎么说呢,也有说男人不喜欢被送花的,但是作为第一次被送花的男人,白珏表示,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悦的。
    不过嘛,这就是单纯被送礼物的喜悦吧,无论哪个人被送了东西,心中都会有那么点高兴的,但这与礼物无关,也与送的人无关。
    被讨好的人,总会有那么点得意。
    但是又想到她是作为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送了花,白珏瞬间又黑了脸。
    阴沉沉的将花摔了回去,花瓣扔在报纸堆里抖了几抖,露水随之溅出来将纸浸透得斑斑驳驳。
    女人,女人,她现在是个女人!
    白珏对男人没有兴趣,现在变成了女人,对女人也没了兴趣,所以任何事情一沾上男女之情,现在都只会让他觉得作呕。
    卑劣的动物性,真令人恶心,那可怜的脑容量,只会琢磨这点子事情了吗。
    那个小子,下次再也不用给他笑脸了,真是令人反胃啊。
    冷暴力是白珏一直贯彻执行的最佳武器,无往不利,无论是下属,还是女朋友,都在他的冷脸下不敢造次,他一个眼神就可以逼的他们退避叁舍,自我反省。不过在他这里,这不叫“暴力”,而叫“冷静”。
    人是敏感的动物,情绪是很容易传递的。既然他们总是像脑子灌了水一样做出一些没有分寸的、惹人厌烦的蠢事,那么让他用“冷静”让他们冷静冷静,也是十分可行的。
    他的几十任女友,都是这么“和平分手”的。
    他也不觉得这是什么伤害,如果连沉默都是伤害,那只能怪别人的心灵太过脆弱。
    真是无聊的人和事。
    白珏心情不好。对于今天来买花的客人,也懒得给个笑脸。
    今天周一,生意一般,临近中午才来了个学生模样的男生,说是要买束花给自己的妈妈,庆祝她的生日。
    这个男生说话也结结巴巴,白珏懒得听,直接回身简单的给他挑了一束康乃馨,随意用牛皮纸扎了一扎,递给了他。
    “249元。”白珏声音淡淡。
    “啊,好。”男生慌忙找着手机,手在裤兜里掏来掏去,结果一不小心将手机掉到了地上,他立马又慌着手脚去捡。
    白珏就冷冷地看着,那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在她的目光下弯下腰,只看得见后脑勺黑色的短发,还有慢慢红起来的耳尖。
    终于捡起了手机,男孩站起身,攥紧了手机,对着白珏嗫嚅道:“那,那个,小姐姐,能加个微……”
    白珏冷着脸,双手抱胸,一双眼睛含着不耐看着他。
    男孩子声音立马小了,闭了嘴赶紧解开锁屏,扫了付款二维码,在“商家到账二百……”的声音中落荒而逃。
    看吧,冷脸还是有用的,接下来,也这样对待那个送花的小子吧。
    白珏收回了视线,自觉超脱了男女之情,现在看所有人都觉得高他们一等。
    都说男人在“贤者时间”是最接近上帝的时刻,很多异端的教派选择在男女交.合之后对上帝祷告,也有这种原因在。
    因为“贤者时间”是男人超脱了世俗欲望的时间,那时候他们的大脑更活跃,更理性,更接近上帝。
    男人本来就是比女人更高等的生物,而女人唯一能攀扯上男人获得利益的地方就是她们对男人的引诱。
    而现在,白珏的身体对女人的引诱没有了反应,失去了唯一拖后腿的因素,而她也不可能浪费时间去引诱男人,男人能做到的,她自己就能。所以白珏的每一时每一刻,都比任何男人的“贤者时间”更加理性,更加超脱,更加高等。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对男女的任何欲望了,她是不同的,她是脱俗的。
    白珏颇为自得的微微笑了一笑,可笑不是吗,那机器还说这是“惩罚”,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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