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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崭新的未来突然呈现在他们面前,江少辞躺在地上看星星,而牧云归却被各种想法堆满,心情忽上忽下。牧云归盯着夜空出神了一会,忍不住拉江少辞的衣摆:“听那个前辈说,无极派收徒很严。万一我们资质不够,他们不收怎么办?”
    江少辞嗤笑一声:“不收?那他们就可以收拾收拾,自己去喂魔兽了。没眼光至此,赶紧去投胎换双眼睛吧。”
    牧云归飞快扫过四周,悄悄拍江少辞的手臂:“你别乱说,让人听到就不好了。”
    江少辞不以为意:“我说的是实话。”
    早一万年,他们的掌门还是江少辞的陪练呢。他们若敢嫌弃江少辞和牧云归资质不好,那天底下就没有资质好的人了。
    “真的?”牧云归十分怀疑,“你是不是又在诓我?”
    “等明日去看喽。”江少辞闭上眼睛,悠悠说道,“反正这两天他们也走不了,明早去报名看看。”
    无极派要在草原上停靠五日,这五天幸存者们没事可做,都在给自己找出路。无极派和云水阁俱开放了报名通道,只要骨龄合适就能过来领表,填好姓名、修为等基础信息,再去旁边排队测资质。若资质过关,现场就能加入心仪的门派。
    像牧云归和江少辞这种拖了三天才来报名的人是异类,其他人早就测完了。这次天绝岛受灾实在太严重,资质好、年纪轻的苗子寥寥无几,无极派和大师兄商量后,放宽了报名限制,只要是骨龄四十以下的,都可以来试一试。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报名的人蜂拥而至,正好和牧云归、江少辞撞在一天。他们俩也不着急,混在人群堆里,慢慢排队。
    队伍如长蛇一般,缓慢移动。等候的人无聊,渐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牧云归站在原地,都没有特意打听,就把这段时间的八卦听完了。
    南宫家的三少爷南宫玄不知为何没有上船,第一天过来测试,资质上佳,惊为天人,当场被收为内门子弟。东方漓也不差,同样被收编为无极派内门弟子。
    牧云归听到这里,颇为感叹:“南宫玄果然还在。他进了内门,当真不同凡响。”
    男主光环果然不是随便说说的,无极派的人才来,男主就开始逆袭了。不过,牧云归记得在她看到的剧情中,男主明明是外门弟子,被身为亲传弟子的嫡弟南宫昊和身为内门弟子的未婚妻东方漓羞辱了好一段时间,直到从殷城回来,男主才开始拳打脚踢,强势逆袭。为什么现在南宫玄成了内门弟子?
    是牧云归记错了吗?
    牧云归垂眸沉思。江少辞听到牧云归用夸赞的口吻提起南宫玄的时候眉梢就跳了跳,他一回头,见牧云归还敛着眼睛,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江少辞当即就不太痛快了,他忍不住说:“内门而已,很好吗?”
    他又来了,果然江少辞的智商是守恒的,时不时就要“何不食肉糜”一下。牧云归非常习惯,冷静地说:“你省省吧,队伍里这么多人呢,小心被别人听到揍你。”
    江少辞冷哼,被收入内门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江少辞一个能打一堆,这就叫天资好?他哼哼唧唧,说:“有什么了不得,还不是随便进。”
    牧云归自动把江少辞的话过滤,他犯病的时候千万不要理他,越理越来劲。不过话说回来,以牧云归为数不多的看人经验,她觉得江少辞在剑道上的资质要比南宫玄好。准确说,南宫玄叫资质,而江少辞那叫天赋。
    南宫玄都能进入内门,想来江少辞也不在话下。牧云归微微有些惆怅,叹道:“你如果能进入内门,当然是好事。不过这样一来,外门就只有我了。”
    江少辞一愣,垂头看她:“外门?”
    牧云归坦然地点头:“对啊。以我的能耐,最多被收入外门。”
    牧云归并不是谦虚,她之前落崖时看到了一段南宫玄的剧情,知道原本剧情中她也进了无极派,只不过是外门弟子。原书中她和南宫玄都在外门,两人相互扶持,后来一起去殷城,她死在了那里,而南宫玄带着逆天机缘回来了。
    如今东方漓穿书,剧情重新洗牌,但牧云归并没有变化,按照轨迹,她应该还在外门。只不过这次南宫玄也发达了,外门只剩下她自己。
    江少辞若有所思,他原本想混个亲传之类的入室弟子,虽然被人认出来的危险大,但他有更多机会接触到桓致远,能早日将其杀掉。
    如果牧云归在外门的话……江少辞觉得,他去外门,其实也合适。虽然外门事多、辛苦、资源少,但胜在隐蔽,可以慢慢筹谋。毕竟他有好几个仇敌活着,只为了杀桓致远就搭上自己,不太划算。
    说话的功夫,排队轮到他们了。江少辞往前看了一眼,和牧云归换了位置,说:“你先测。”
    牧云归被江少辞推到前面,江少辞总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牧云归习惯了,便率先走向资质盘。
    牧云归手放在玉质圆球上,旁边一个刻盘闪了闪,最后指针停留在第一格。测资质的男弟子随便扫了眼,说:“一阶下,外门。”
    他低头写令牌,抬头时看到牧云归的脸,狠狠一惊。男弟子的态度转瞬就变了:“师妹,你不要气馁,外门也有很多资源。门派每年会举行外门大比,只要你好好修炼,有机会通过大比进入内门的。”
    牧云归接过令牌,对男弟子笑了笑:“谢谢师兄。”
    牧云归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很顺畅地改了口。男弟子看到冰雪一样的师妹对着他笑,天灵盖都激动飞了:“啊没关系。师妹,我叫樊宣,你修行有什么不会的,可以来问我。”
    樊宣还想再说,江少辞就按着牧云归的肩膀,把她推走了。江少辞凉凉瞥了樊宣一眼,说:“该下一个了。”
    牧云归握着令牌站在旁边,静静等江少辞的测量结果。樊宣恋恋不舍地瞅了眼美人师妹,心不在焉地给江少辞测量:“集中注意力,把手放上去。”
    无需别人介绍,江少辞就知道这种东西怎么用。他的手随意搭在测试球上,玉球被打磨的玲珑剔透,江少辞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虚虚笼在上面,好看极了。
    旁边的刻度盘亮了,指针摇摇晃晃,走走停停,最后艰难地停留在一格。牧云归看到,又惊讶又意外:“竟然和我的位置差不多?”
    江少辞很快就收回手。樊宣对新入门的师弟没什么好感,一抬头师弟长得还不错,那就更没好脸了。樊宣随便涂了几笔,说:“这是你的临时令牌,出发后按照上面的数字找房间号。记得好好保管,不要弄丢,回门派后换新的。”
    樊宣说的潦草,江少辞也听得随意。他大概点了点头,拿起令牌就走。牧云归站在队伍边,十分惊诧:“你竟然也在外门?”
    江少辞点头,眉目舒展:“对啊。”
    说着,他瞥了牧云归一眼,挑眉:“你不愿意?”
    牧云归摇头:“自然不是。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江少辞竟然和她是同一级别,这个资质测试盘,确定准吗?
    第41章 离岛   对待情敌,一定要落井下石。……
    傍晚,贺川回到飞舟,脸色非常沉重。他今日亲自下水,将祈仙岛溶洞每个角落都搜了个遍,但并没有看到封印。
    同行的师弟猜测:“大师兄,那个东西是不是沉入海底了?”
    师弟们并不知道掌门要找的东西是什么,只以为是一个普通封印。如果是法宝之类的东西,被水淹没后冲入海底很正常,但一个封印着活人的冰棺,怎么可能沉海?
    贺川抬头,看着远方一望无际的海面,心情沉重:“传令下去,整顿行装,清点武器,明日去追天绝岛逃跑的人。”
    师弟见贺川语气这么严肃,自己也慢慢郑重起来。他抱拳,应道:“是。”
    大师兄心情不好,低气压感染到其他人身上,众人经过船舱时都小心翼翼的。明日要出发,周围海域再没有能降落休整的地方,飞舟得提前准备许多事情。有的人赶紧去检查灵石武器,有的人去通知云水阁预备出发,有的人在安排房间。
    他们出来时携带的灵石有限,不允许走回头路,所以天绝岛这些幸存者都要一同带走。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飞舟上的住房自然成了一个大问题。
    船舱中所有人都行色匆匆,一个弟子拿着名册从外面跑进来,差点撞到人身上。对面师兄不悦地皱眉:“樊宣,你做什么?”
    樊宣连忙道歉:“师兄对不住,我急着去找大师兄,没看到你在这里。”
    师兄又骂了两句,樊宣讪讪地送走师兄,夹着尾巴跑进主舱:“大师兄,新弟子名单整理好了。”
    贺川正在和人商谈南宫、西门家逃跑的方向,听到樊宣进来,十分不耐烦:“知道了,放在外面吧。”
    贺川是赤霄峰首徒,无极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师兄,樊宣这种小虾米可不敢惹。他将名册放好,踮着脚尖,轻声离开。
    商议持续了很久,贺川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别人可以安心等待命令,他却要操心方方面面。大海茫茫,路线稍微偏移一丁点,最后就要多走很多路,他们携带的灵石有限,可经不起任何浪费。
    贺川板着脸问:“南宫、西门这么大的家族,岛上竟然没人知道他们的出海地图吗?”
    弟子摇头:“这也是我们觉得奇怪的地方,地图一丁点都没有漏出来,甚至连南宫家自己人都不知道。”
    贺川不死心,问:“那个叫东方什么的女子和南宫家来往密切,她也不知道吗?”
    “师兄你是说东方漓?我问过她,她说她母亲看过地图,但那份是假的,并没有传给她。在我们到来前一天,她母亲被魔气污染,自杀身亡,东方家就再也没人知道地图了。”
    “玉简之类的资料都没有留下?”
    弟子摇头,他觉得稀奇,叹息道:“逃跑这些人实在太玄乎了,修仙界的东西只要出现就必会留下痕迹,他们是怎么做到一丁点案底都不留的?瞒着姻亲家就算了,甚至连亲生儿子南宫玄都蒙在鼓里,真是太邪门了。”
    弟子啧啧称奇,贺川却没法轻松起来。没有具体的地图,他们只能根据逃跑那天岛民看到的大概方向推测。这样一来,他们指不定要走多少冤路。
    贺川想了想为数不多的灵石,觉得这趟任务实在太不值了。早知道这么艰难,他就不接了。现在他冒着生命危险从魔兽堆中杀出一条血路,没好处不说,回去说不定还要领罚。他只能祈祷赶快找到逃跑之人,回师门后好歹有个说法,将功折罪。
    天色已经晚了,贺川打发禀报的弟子回去。师弟出门前,看到门口放着一叠纸,好奇地问:“这是什么,怎么放在这里了?”
    贺川瞧见这堆纸才想起来,樊宣刚刚送来些东西,似乎是今日报名的新弟子。贺川拿起纸张,随便翻了两页,见全是外门,就心不在焉地放下。
    贺川还在想着封印的事,并没有注意到,在他刚才所拿那页纸的下方,写着一个名字。
    江少辞。
    第二天,天才刚亮,营地就躁动起来。牧云归被人吵醒,清早的海风有些冷,她抱着胳膊,看向前方,问:“怎么了?”
    江少辞同样看着飞舟的方向,说:“有人在组织登船,似乎要出发了。”
    “嗯?”牧云归拧眉,“不是说好五天吗,今天才第四天而已。”
    江少辞看着中央攒动的人影,眼中似笑非笑:“着急了呗。”
    很快岛上人都知道仙人们要出发了,他们赶紧挤到前方排队,生怕去晚了被落下。江少辞和牧云归不想去里面挤,不紧不慢站在外围。等待登船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惊喜又熟悉的声音:“云归?”
    牧云归回头,发现是个熟人。她淡淡颔首,没有疏远也没有亲密之意,就仿佛看到了一个点头之交的师兄:“南宫师兄。”
    南宫玄紧紧盯着牧云归,生怕一眨眼牧云归就消失了。他以为牧云归被南宫彦带走了,为此他消沉了许久,食不下咽,焦躁难安。没想到,牧云归还在。
    南宫玄心头涌上一股失而复得的狂喜,他想要上前,刚有行动,江少辞就拉着牧云归换了个位置,自己站在前方,正好挡在南宫玄面前:“有事?”
    牧云归不知道为什么江少辞总是和南宫玄过不去,可能有些人之间就是磁场不合吧。正好牧云归不想面对南宫玄,就安静站在后面,由着江少辞去了。
    江少辞和南宫玄新仇旧恨已经积累了不少,一见面敌意迅速引爆。南宫玄盯着他,冷声道:“让开。”
    江少辞轻声一笑:“无极派要去救援你的父亲、嫡母,你不赶紧去里面带路,留在这里做什么?”
    江少辞特意放慢了“救援”这两个字,他心知肚明,无极派那些人以为封印被南宫彦带走了,所以不惜代价要去追捕,但明面上给出来的说法是“出海等人可能有难,我们要赶紧去救援”。江少辞对这些话术嗤之以鼻,正好拿来恶心南宫玄。
    这个男人,真是越看越讨厌。
    不巧,南宫玄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江少辞这个小子实在太可恶了,屡屡挑战南宫玄的忍耐底线。南宫玄念在这里人多,他不想在未进入无极派之前就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强忍着,说:“家父之事不劳你操心。我和牧云归有话要说,你让开。”
    江少辞纹丝不动,道:“她不想和你说话,你可以走了。”
    南宫玄视线绕开江少辞,直接看向后方的牧云归:“云归,之前我们可能有些误会。那天我之所以没救你而救她,是因为……”
    南宫玄卡住,他气的咬牙,既气东方漓,也气自己。他之所以没救牧云归,是因为那时候他还没重生。他恨那个年轻的自己没见识,东方漓对他稍微释放些好意,他就眼巴巴凑上去了,浑然忘了之前东方漓和东方家是如何看不起他的。等南宫玄经历过沧海巫山、取次花丛,心智终于变得成熟后,才知道牧云归是多么可贵。
    美丽的皮囊千篇一律,但真正美好的灵魂可遇不可求。那些美人在牧云归面前不值一提,如果南宫玄早来一天,别说东方漓在他面前掉海,就是换成仙界两大美人詹倩兮、慕思瑶,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救牧云归。
    可是,世事就是这样嘲讽,他偏偏晚来了一天。南宫玄百口莫辩,唯余苍白的解释:“那天是因为意外。我救了她之后,本打算立刻返回,哪怕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江少辞悠悠说道:“可是你没有回去。”
    “我没来得及行动山崖就塌了……”
    江少辞哦了一声,慢慢说:“那后面你跳了吗?”
    南宫玄哽住,江少辞笑了声,毫不掩饰语气中的轻蔑:“马后炮谁不会呢?少在这里花言巧语,滚。”
    南宫玄拳头都捏起来了,江少辞也冷冷看着他,打斗一触即发。牧云归早就发现江少辞嘴很贱,他怼南宫玄的时候尤其放飞,直来直往毫不顾忌。牧云归低头,轻轻咳嗽了一声,差点就要动手的那两人一齐停下,回头望向牧云归。
    牧云归说:“无极派禁止内斗,你们都消停些吧。我和南宫师兄说得好听些是同门师妹,说得直白些只是外人。南宫师兄在危急时先救自己未婚妻,这很正常,我并没有怨怼。我已经不在意这件事了,南宫师兄也不必挂念,更不必觉得对不起我。你并不欠我什么。”
    南宫玄听到这些话,心都凉了:“云归,你怎么能是外人呢?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早年南宫家那些人捧高踩低的时候,要不是你和牧夫人,我可能早就死了。你于我胜似亲人,如何能没关系?”
    江少辞听到南宫玄说他和牧云归相依为命,青梅竹马,心里面咕嘟咕嘟冒泡,不知道是气的还是酸的。江少辞抱臂站在旁边,阴阳怪气说:“胜似亲人,但出了事还是先救未婚妻。看起来,所谓亲人也没多少真心。”
    牧云归看向江少辞,江少辞环着手臂,没事人一般看向旁边。牧云归收回视线,对南宫玄说:“早年那些事是我和母亲自愿做的,与你无关,南宫师兄不必放在心上。”
    南宫玄急的恨不得上前将自己的心剖给牧云归看,但他又怕吓到牧云归,只能硬生生忍住脚步,恳切道:“你还在介意我和东方漓的婚约吗?如今东方家和南宫家已经覆灭,这桩婚约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我这就去和她解除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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