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问蓉年纪小,也在一旁附和,曲昭雪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手指在膝上都绞在了一起,低垂着头,咬了咬唇道:“我也不是太喜欢,就先不买了,家中倒是也不缺衣裳。”
“是这样啊……”江问蕊瞪大了双眸,微微蹙着那双柳叶眉,手中缠着帕子,道,“其实我也看中了那料子,本以为你会买下,觉得与你同穿一样的衣裳总不太好,早知道你不打算买下,我便买了……”
曲昭雪闻言脸涨得通红,头垂得更低了,道:“表姐若是喜欢,买便是了,我本就不打算买的。”
曲昭雪越说声音越小,在江问蕊晶亮的双眸注视下几乎支撑不住,而江问蕊则很感兴趣地歪了歪头,细细地盯着曲昭雪,道:“之前与你一起去云想楼,你不论试了什么布料都不买,可是过段时间又能看到你穿着当日没买的布料做的衣裳,问你你便说自己后悔了才去买了,我怕你这次又是这样,便想问问你,怕与你撞了衣裳的,我实在是没有恶意。”
曲昭雪胡乱地应下,借口去看看茶水怎么还没来,向自己的婢女落英使了个眼色,主仆二人便飞快地起身跑到了玄关处,趿了鞋子推开门,却正好撞见江问蕊的婢女青锁。
青锁正与那端着茶水的小姑娘说着什么,见曲昭雪出来了,笑着转过头道:“曲娘子怎么出来了,婢子想出来跟伙计说声,二娘子不喜绿茶,让小伙计送点红茶来的。”
曲昭雪揉了揉热意盈盈的眼眶,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道:“我觉得有些口渴,这才想出来看看茶水怎么还没来。”
那端着茶水的奴婢闻言,立刻低垂着头福身请罪道:“是婢子疏忽了,还请娘子恕罪。”
曲昭雪听这婢女的声音年纪应当很小,便道了声无妨,便深深吐出一口气,拉着落英的胳膊回了房中,见江家姐妹二人已经开始下棋了,便很快地松了口气。
云想楼的布料本就很贵,里面的绣娘和裁缝更是漫天要价,哪里比得上自己做的物美价廉。
曲昭雪耸了耸肩,想到自己今日还有任务,便跪坐在窗边注视着杏园的门口,生怕自己错过了良国公府的马车,还时不时地拍拍自己的荷包,生怕里面的巴豆粉不见了。
很快,几个奴婢都被棋局吸引过去了,曲昭雪见那屏风几乎能将她的身影挡得严严实实的,便壮着胆子想要取出那巴豆粉,刚要打开茶壶下药,却听到江问蓉道:“锦绣,你去问问有没有糕点什么的,有些饿了。”
曲昭雪身子一凛,听锦绣应下了,便慌忙收了手,颤抖着手将巴豆粉收到了荷包之中,又乖乖端坐好,等锦绣端着糕点回来之后,也不太敢轻举妄动了。
此时杏园门口突然停下一辆马车,可是以曲昭雪的角度看不到车上下来的人是谁,可她仔细见锦绣与江问蕊的婢女青锁也在望着门口,只见二人在窃窃私语,曲昭雪只听到了几句极轻的“良国公府马车”之类的话,急忙起身要出门,并且不让落英跟着。
可她刚下了一半楼梯,却见到了是两个夫人携手进了门,顿时有些失望,返身往回走的时,却不小心碰到了一个人。
那姑娘比她个子还小些,整个人被撞倒在地上,还不住地道歉,曲昭雪认得出她便是那个来送茶水的婢女,虽然也被拽地踉跄一下,但看她这般瘦弱也不忍心,俯身将她扶了起来,那婢女对她千恩万谢的,整个人缩着身子眼泪汪汪的,看起来是被吓得狠了。
曲昭雪也并未苛责于她,只让她以后注意便是,待她回了房中之后,见姐妹二人似是下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几个婢女都被吸引去了目光,曲昭雪伺机快刀斩乱麻将药粉下到了茶壶中,等到棋局结束之后,江问蓉一甩棋子,噘着嘴赌气道:“与姐姐下棋,妹妹就从没赢过!”
江问蕊柔和地笑了笑,一边收拾棋盘一边道:“你年纪尚小,再练几年定能赢过我了。”
江问蓉似是被这话取悦了,欢快地笑了笑,道:“不行,妹妹还想与姐姐来一盘!”见江问蕊同意了,便看向锦绣道,“锦绣,倒杯茶来。”
锦绣欣然应下,到了桌边倒了杯茶,曲昭雪心如鼓擂,她也不知道这巴豆粉何时发作,十分紧张地盯着江问蓉,见江问蓉饮下之后用帕子揩了揩嘴角,撸了撸衣袖准备继续下棋,谁知刚摆好棋子,却一脸难忍之色,用手捂住了胸口,接着便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秽物全部染在了棋盘之上。
几个女子登时惊叫了起来,曲昭雪也愣住了,瞪大了双目缓缓起身,浑身抖个不停。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下的是巴豆粉啊!
曲昭雪下意识便去寻大夫,便往门口走去,可一步一步走得踉踉跄跄的,刚走到门口,却被江问蕊拦下了,道:“在场的人皆有嫌疑,不能离开。”
“可是……这不是我做的,我想去寻个郎中,给阿蓉看一看……”
曲昭雪不管不顾地往门口冲去,却被青锁拦住了,和江问蕊主仆二人合力将她死死抱住,落英见自家娘子受了欺负,也急忙上前帮忙,正一片混乱之际,门突然推开了,只见徐掌柜正站在门口,一脸大惊失色的模样,高声大喊道:“快去请郎中!再去京兆府报案!”